她有些后悔跟过来了。

医院的墙壁很凉,夏筱筱一时胸里发堵,堵了片刻,她撑起身子,咬着牙转身往走廊里走过去。

她也说不上是为什么,不甘心还是嫉妒,越难受越要去看,越想要看那些场景,结果走到那扇门边上的时候,果然就看到宫溟带苏茹进病房之后,一直在照顾苏茹。

苏茹躺在病床上,看不到脸,但是也能想象是多么苍白,而宫溟似乎弯下腰和她说了些什么,然后拿起一边的水杯,要为她倒水。

推开门的瞬间,宫溟手里的水杯都紧了几分,他的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波澜不惊的走出门,然后随手带上病房的门。

在宫溟墨色的眼眸里,倒映着的就是夏筱筱有些惨白的脸。

像是几日不见,她那张本就尖俏的脸又刻薄了几分,两个人用想象不到的方式,彼此互相对峙着。

走廊里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连彼此的呼吸似乎都很薄弱,夏筱筱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的跳,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样。

夏筱筱想过很多次两个人单独见面的场景,是促膝长谈还是热烈拥吻,她都幻想过不下百次,可是现在,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似乎连彼此的脸都觉得陌生。

窒息感要将她淹没了。

最终,还是夏筱筱咬着唇瓣,艰难的叫了一声:“宫溟——”

宫溟眼底里深邃的光终于动了一下,很荒芜的抬起眉眼,深深地看着她,然后走过来,一只手虚带在她的腰上:“这边走。”

他是往热水房的方向走的。

夏筱筱心里酸了一下,还是跟上来。

热水房里,一片热气腾腾,有护士端着热水从里面走过,远远的看见那一对耀眼的人儿过啦爱,下意识的惊叹,却也离远了一些。

就像是碰到天鹅的癞蛤蟆,惊艳过后,下意识的远离,配不上的世界和配不上的人,最终大概都是这样的结局吧。

安静的热水房里,宫溟一手拧开水龙头,宽阔的背影面对着她,夏筱筱看不到表情——她的唇来回张张合合,很多话都涌到喉咙里,却都说不出口。

宫溟无数次背对她,但是之前,是为了保护她,他的后背是她的避风港,可是现在,她面对这样的背影,却只觉得冷漠。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冷漠。

一直到前面的人接过热水,然后转身过来看她,眉眼清冷眼神微凉:“是你做的吗?”

浑厚的声线落下,震得夏筱筱一阵发麻,她下意识的抬眸看过去,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婚礼上的事,是你做的吗?”宫溟重复了一次,捏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又松开,薄薄的唇失了平日里的血色,有些微微的苍白。

外面是午后斑驳的阳光,扫过宫溟那张如刀削一般的侧脸上,意外的柔和了他的脸庞,夏筱筱站得有些远了,觉得自己看不清宫溟的眉眼,忍不住走过来。

宫溟怎么会对她这么冷漠,一定是她看错。

可是她走近了,昂着头看着宫溟,那一身挺拔的男人依旧眉眼清冷的看着她,垂眸的瞬间,睫毛弯弯的勾着,眼底里一片波澜壮阔。

“是你做的吗?”他重复。

夏筱筱一是心惊,不知道是因为他这样执拗的态度,还是因为他眼底的冷意。

水房里一片死寂,只有水花砸在水池里的声线,水蒸气漂浮在空气里,熏的夏筱筱头晕脑胀。

“是不是我做的,很重要吗?”

她的唇轻轻的颤:“是我做的,会怎么样?你会为她报仇吗?”

宫溟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很深沉的目光看她。

夏筱筱被他这种目光微微刺激到,一时有些恼,也分不清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只是堵在胸口里的那口气,刺激的她站都站不稳,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凄惨的笑:“你是不是心疼她了?你觉得我伤害她了,对么?”

宫溟丝毫没动,隔着半米的距离,强忍着把她揉在怀里狠狠揉碎的念头,抿唇,一字一顿:“她现在是我的妻子。”

死一样的沉寂。

夏筱筱的心里堵得慌,堵得她根本站立不住,咬着牙看着宫溟,却也不肯让:“她是你的妻子,她有你的孩子,难道我就不是吗?”

宫溟凝视着她的脸,唇颤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在此刻,突然走廊那边传来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