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了,对吗?”苏茹很冷静,手指上青筋暴起,却还是压着声线看他:“你早就在这里等我们,布下天罗地网?”

林雅芝刚跑出去,就被警察给摁住了,苏茹的心跳也开始狂乱。

林雅芝是她托人带出来的,用尽了手段,本来她今天上了飞机飞离这里,就死无对证,但是现在,却是人赃并获。

萧寒看了她一眼,笑的很清浅:“我并不知道是你。”

他也很诚实:“我一直以为搞出来这些事情的,应该是宫家的人,毕竟宫溟进了监狱,就没有人和他们争遗产了,而你,只是起到辅助作用,或者用什么办法,和宫家达成了某种合作,比如奚桂芬,比如宫四叔,然后拿来威胁宫溟娶你,毕竟,奚桂芬对你也还算喜爱。”

奚桂芬对于苏茹的喜爱,萧寒一个外姓人都看的清楚,难怪萧寒会这么猜测——可是萧寒压根就没想到,这件事情,和奚桂芬和宫四叔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算是皆大欢喜?”萧寒讽刺的挑眉:“但是如果背后主使是你的话,那还真让人讽刺,宫家背了一个大黑锅,也有可能得不到好处,你嫁进了宫家,也有继承权,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对宫家来说,只是多了一个威胁。”

苏茹心中苦笑,她昨晚沉浸在幸福和惶恐之中,哪里顾得上这么多有的没的,现在仔细想想,还真是诸多麻烦。

但是她压根辩白不得,这一个罪过扣下来,她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她现在抬出来宫秦,说害了宫老爷子的其实是宫秦,那么萧寒就会理所应当的怀疑她和宫秦之间的关系,这些事情一旦调查,她肚子里的孩子,也难免让人怀疑。

宫秦就是笃定了这一点,这个苦果,苏茹就算是囫囵吞到肚子里,也不敢吐露出一点委屈来。

她想着,不由得苦笑开口,目光却是看向夏筱筱的:“你是特意过来看我笑话的吗?”

夏筱筱抿唇,半响,抬手划过墨色的发丝,摇头,却一言不发。

她不是。

苏茹笑着,眼底里却带着清浅的泪光和恨意,她输的太惨了,浑身都跟着发颤:“不是来看我笑话,又是做什么?那你现在说说,想要把我怎么样?让我也听听,你们终于抓到了一点尾巴,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夏筱筱被刺激的一个冷眼扫过去,声线薄凉:“别说的你这么凄惨,明明就是你搭上一条人命,你午夜梦回妄图走进宫家大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爷爷就在上面看着你?”

她说得太直白,一时刺激的苏茹浑身发颤。

“根本就不是这样!这怎么能怪我!”苏茹压抑了许久的声线,终于在此刻爆出来,她忍耐了许久也彷徨了许久,在这一刻,终于眼泪混着绝望喷涌而出。

“我不这样,我还能怎么办!这是我得到他的唯一办法了,如果没有你,这一切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把你留在身边,他宠你爱你,甚至对我不管不顾,除了哪一个身份,他还给过我什么?”

“可是你什么时候见过我闹过?他不爱我就不爱我,我知道,我也自己咬着牙和着血吞着,我什么时候在他眼前给他添过一点麻烦?反而是你,宫溟因为你,不知道折腾过多少次!每一次真正在他身边陪着他的人不都是我吗!”

“可是,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肯给我最后一点机会,他连那一点身份都不肯给我,那天宴会,有多少人看见,我高高在上的从云端上跌下来,我当时有多骄傲现在就有多落魄!你们以为我愿意用这种方式吗!”

“我有名有姓啊——”苏茹说道最后,尖俏的下巴上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嘶吼着喊:“我有背景有家室,我是苏茹,我是苏茹!我凭什么要落魄到这种境地!凭什么啊?”

苏茹喊着,她的声线最终哽咽着消失在空气里,狭小的走廊里似乎还有她的回音,她的眼泪升腾在空气里,夏筱筱一时间觉得无法呼吸。

像是被她的泪水包围,无法呼吸。

“所以,真正应该消失的那个人,其实不是林雅芝,是我,对么?”夏筱筱的声线有些干涩,很荒芜的落在空气里。

苏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汹涌的思绪全都压下去,听到她的话,却止不住苍凉的苦笑:“我让你消失,我有什么本事让你消失?我今天让你消失,明天死得那个人就是我。”

“宫溟对你的宠爱,不需要我再去亲手试探一遍,我看的痛的都要死掉了,却也只能生生践踏自己的自尊把他强行留在我的身边,你以为我就不痛不难过了吗?”

苏茹摇摇头,声线发冷发涩:“我能做的,只有用这种方式,把宫溟留在身边而已,留不住他的心,我就只能奢求他的人了。”

阴冷的天气,在那一瞬间枯燥起来,连空气都被人剥离,狭小的走廊里,一时间逼仄的无法呼吸,夏筱筱只觉得浑身都痛起来,四肢百骸,再难呼吸。

一直到走出那个小咖啡厅,坐上车,吹着冷风往回走,夏筱筱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车里的暖气不断的弥漫开来,夏筱筱却只是吹着冷风,她的脑吹得有些隐隐发痛,可是脑海里却都是刚才在哪个小走廊里面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