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溟——”终于,苏茹低下头,半张小巧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嗅着他的气息,轻声呢喃:“如果你肯早点听我的话,也不至于如此。”

宫溟一生坎坷,却也一贯辉煌,从出生起,虽然备受磨难,却也凌驾于大多数人只上,何曾落魄到这种地步?

单薄的病床上,宫溟的眼眸深深地垂着,偶尔动一下,就像是荒野里单薄的荒草,被风吹动,越显薄凉。

苏茹丝毫不恼他这样的态度,被宫溟冷淡久了,反而觉得见到他的温存才是让人不敢相信的,所以每一次苏茹见到夏筱筱,艳羡之中都夹杂着深深的嫉妒。

“宫溟,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不肯为夏筱筱想一想么?”她垂下眼帘,有些贪婪的看着宫溟的眉眼:“夏筱筱有多招人恨,你难道不知道么?不管是宫家还是夏家,比如她的母亲,都恨她入骨,你就一直锁在这样的方寸地方里,你以为夏筱筱会有多好吗?”

苏茹眼看着宫溟的肌肉都有些轻微的紧绷,不由得俯下身来,距离他很近,嗅着他的气息,猩红色的小舌轻轻地舔舐着宫溟的侧脸,声线微凉:“没有你在,她活不下去的。”

宫溟的手指,很冷的调转了一个弧度,终于有了一点力气,却是把苏茹从自己身边推开——他现在,不习惯陌生的气息,也因为身心疲惫,无力应付苏茹,干脆不再理睬。

被他推开,苏茹也没有多大的失落,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冷冽,进而一字一顿:“宫溟,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多少资本,继续嚣张吗?”

宫溟毫无反应——他生性冷淡,对于那些挑衅理所当然的不生气,他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本,傲视所有人。

“你以为,你还有宫家做后盾?你知道的,宫家宫老爷子已经不在了,现在剩下的那些人,哪一个真心盼着你好?”

“你是天之骄子,但是你现在,除了你那个还在高速运转的公司,还有什么?萧寒能斗得过宫四叔,还是能斗得过奚桂芬?”

苏茹冷笑:“他们这么多年一直留在宫家,宫四叔对宫老爷子毕恭毕敬,奚桂芬一直赖在宫家不走,不就是盯着哪一点遗产呢么?就算是他们几个人一起分,也足够了!你以为,他们还会对你留手吗?”

宫溟缓慢的颤了颤眼眸,终于很荒芜的抬眸看了一眼她,眼底像是蕴藏着一片荒域。

察觉到宫溟的变化,苏茹笑的很得意:“我可以帮你,你在宴会之上就应该知道的,我对你说的话,到现在都有用,我有足够的底气,可以把你捞出来。”

顿了顿,苏茹笑:“我不仅可以捞出来你,还可以帮你夺回宫家的财产,怎么样?”

她的话音落下,状似不经意的撩着头发,可是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往宫溟的身上落——她在宫溟身上落下了太多情绪,哪怕宫溟只是一个眼神,也足够触碰她的心思。

宫溟却突然笑开来,很低很清冽,一贯清泉般冷冽的声线带着淡淡的寒意,连眉眼之间都有着几分冷,黑暗之中看不清更多的表情,只是他的眼底宛若星空闪烁,勾人得一塌糊涂。

苏茹一时被诱惑,手指凉凉的探过去,却察觉到他依旧滚烫的皮肤——比刚才好了一些,倒也没好到哪里去。

宫溟这一次却没有躲,只是抬着眼眸看着她:“这就是你来和我谈的条件的资本么?你以为你能够在宫家有什么说话的权利?”

苏茹,一个连宫家的门都迈进去,凭着她的肚子里的孩子一直赖在宫家门口徘徊不定的人,又有什么资格?

“你觉得,我没有办法把你捞出来?”苏茹看他,幽幽的笑。

宫溟终于肯抬眼正眼看她一眼了——和苏茹认识了这么久,他也足够了解了苏茹的性子,虽说明面上端庄大气,实际骨子里小心翼翼,对于这样的事情,她敢直接上门,那就有了一定的底气。

但是宫溟不知道,这样的底气从何而来。

谁能给她这样的底气?分明她对于宫家并不熟悉,哪里知道宫家的龌龊?

只是一个念头之间,宫溟的心思还没有转过来,却觉得胃里一痛,痛得他眉头都轻轻的粗起来,抬头看着苏茹脸上的笑意,变越发清晰了、

苏茹似乎没有看到宫溟没见的那一抹痛楚,依旧笑的很温存,手指缓慢的落到宫溟的脸颊上,很深情的抚,到最后,干脆压下身子来,贴在他的耳廓:“你难道想要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吗?你知道宫秦和你宫四叔的手段的,你会死的很惨。”

顿了顿,苏茹抛下一枚炸弹:“你也知道,宫老爷子的死和他们脱不开身,难道你不想报复他们吗?”

苏茹说的话似乎充满了诱惑力,可是从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是眉眼清冷面容倦怠,偏生一点心思都提不起来。

苏茹咬牙。

却突然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像是有人不断地在走廊上走,有低声的尖叫和呼唤声,拦在门口的女警本是满身倦怠毫不在意,却被那突然冲过来的人惊的连忙去拦。

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低声恳求啜泣的声音,警察的呵斥声,脚步声混成一团,苏茹本不是十分在意,只是觉得碍事,在这个时候过来捣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