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四十多岁的妖艳女人,可是扮起可怜来似乎还别有一番风韵,最起码,旁边的苏父吃这一套,连眉眼之中的波纹都更温存了一些。

苏母浑身发颤,学了一辈子的礼义廉耻,这个时候都骂不出一声脏话来。

首先不耐烦的是苏父,他大概是看够了苏母的脸色,刚才听苏母那么骂,脸色也不好,只是也不能反驳什么,但是,同时他也不怕苏母能翻天,直接冷声说了一句:“我陪雅芝去看病,你自己回去吧。”

说完,直接带着林雅芝就走,手掌毫不避嫌的落到林雅芝的腰上。

林雅芝临走之前,意味深长的回头,冲着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的苏母笑的温柔。

素素。

你看,我们以前就这么好,分享一个男人而已,有什么不妥的吗?

瘫软到草坪上无声哭泣的女人似乎很虚弱,地上很凉,她也不起来。

苏茹站在草坪外面,听着这一场世纪大戏,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她甚至不敢上去扶起来苏母,她知道母亲虽然看上去温润达理,实际上满心孤傲,如果她这样落魄的样子,真的让自己这个做女儿的看到了,那苏母怕是死的心都有了。

她就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草坪后,甚至不敢看,只是闭着眼睛听。

母亲的绝望的声音。

虽然现在,苏母看上去也没有多好。

十分钟。

苏母瘫软在冰冷的草坪上十分钟五十三秒,苏茹一秒一秒的数着,然后听着苏母一点一点爬起来,然后整理衣服,整理妆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印象里母亲一直都是这样的,不管如何悲伤难过,只要见到人,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苏母逞强的模样,苏茹学了十成十,可是心酸却抵挡不住。

一直等到苏母的脚步声都很远了,苏茹才恍惚之中清醒过来,之前的记忆像是潮水一般在脑海里褪去,那个画面似乎都被放大,然后失真。

“茹茹?茹茹姐?”

冬月站在身后,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撞破了什么,拉了拉苏茹的手腕,很小声的问:“你没事吧?”

苏茹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冬月,突然笑了一下,笑的很温存璀璨,她眼底里还是有泪的,可是泪光清浅,不如她笑意卓然。

冬月天真,竟然真的以为她没事了。

“天气不好,我们先回去,好么?”她弯下腰来,轻轻地揉了揉冬月的头,哑着声音:“不过,今天的事情——”

“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冬月抬手,作发誓状。

苏茹的眼底里倒映着冬月的眼眸,同时,也能从冬月的眼眸里,看到那个虚弱的自己。

初冬的冷意来得太凶猛,似乎不知道何时就带上了汹涌的夜色。

苏茹看着冬月眼底里的自己,像是一头已经被惹恼的狮子,不论生死,不计后果,只要讨回自己的猎物。

第二天清早,苏茹早早就提了煲好的鸡汤过来,摆出来十成十的温润模样,却在门口撞见病房里,那样桀骜不逊的男人,正在提那个小女人擦脸。

她大概是吃了什么东西,嘴角都是污渍,可是又不安心,趁着男人恍惚,突然凑过去,拿着那张嘴蹭了男人满脸的油渍。

宫溟居然不躲。

他的眉眼在清晨的阳光下漂亮的一塌糊涂,任由那人凑过来蹭,只是将她脸上的污渍擦干净,然后怜爱的捧在怀里。

像是捧着一个宝物。

毫无避讳的场景,让苏茹忍不住蜷缩起了手指,尖锐的指甲狠狠地刺进掌心里,她的脸颊都惨白下去,手指搭在门把上,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进去,学了这么多年的礼仪进退,她现在却浑然不知道怎么办,一见到这样的场景,就觉得整个人都要被吞噬。

她想起昨天晚上,她狼狈的回到家,特意绕开母亲回家的时间,结果她回去的时候,却看到母亲做了一桌子的饭等她,笑的分外开心,似乎浑然没有任何悲伤。

而父亲,依旧一夜没回来。

她一大清早起来的时候,苏母正在屋子里静静地看东西,手里拿着一杯咖啡,苏茹走过去看苏母,苏母就笑着和她说话。

“茹茹,你这段时间在公司忙得怎么样?”

一言一语,都和平常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