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大道里有一座欧式餐厅,和它的外观不同的是这里专做中式菜,当地的华人大都喜欢到这里聚餐。林子涵到了这里的时候,甄月江已经坐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等着儿子的到来。

餐厅里用的是英文和中文两种语言,林子涵很容易就找到这里。进门通过吧台的时候,林子涵用英文打了声招呼, 可是听到应待生却用中文和自己交谈:

“你好!先生是几位?”

原来应待生看出他是中国人。

“我是应约而来,我要找的是甄先生。”

坐在里面的甄月江听到门口的声音,马上站起来挥了下手:

“涵涵!”

顺着声音望去,一位佩戴眼镜的中年男士向这里挥手。十几年不见了,林子涵记忆里的爸爸是个温文尔雅,书生气十足的年轻男人,而今天的他却头发稀少,身体略微有些发胖,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的样子,走近看到,他身上只是多了一份绅士风度。

看到林子涵走进,他非常激动,甚至嘴唇有点颤抖。林子涵站在他的面前,已经感觉不到他伟岸,因为子涵的个头要超出他半头还要多。

“您来了很长时间了?”

林子涵看到他,嘴上准备好的称呼还是没有叫出来,只用了个“您”来表示对他的尊重。甄月江脸上僵硬了一下,马上回复到亲切的微笑。

他理解儿子,毕竟十几年了,这句“爸爸”变得拘谨而又陌生,真要当着自己的面让他喊出声来,还不是那么容易了。

“涵涵,想不到你长得这么高了?”

甄月江显得很激动,看到眼前这个高大的小伙子,身上流淌着的是自己的血脉,他眼里晶莹透亮了一会。忆起小时候,那个小小的身影,跟在自己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不论走到哪里,都是“爸爸,爸爸”的甜甜叫着。有时候,他把儿子驮在身上,一种幸福感很让他满足。

当事业让他不得不离开儿子的时候,他和妻子终于在吵吵闹闹中分离了,那时候他看着儿子眼里胆怯的目光,还有那懵懵懂懂的对未来生活的渴望,他狠了狠心把儿子留给了妻子,从此来到了异国他乡,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想念着那个幼小的身影。

他是不是长高了?还是想起自己这个爸爸的时候,和妈妈索要着要见自己?

当思念如三月的蒿草疯长的时候,他只能选择在知识的海洋里,拼命地求知,以麻木他亲情的思念。

父子两俩坐在一起,吃着家乡的菜,一些往事让甄月江又回到了当年那个父亲的角色。

“来!多吃点,在这里吃到家乡菜不容易,不像家里。”

提及家里,甄月江问林子涵:

“儿子,你结婚我也没有回去给你操办婚礼,不知道你的婚姻幸福吗?彤彤我从她小时候就认识,虽然脾气不太温柔,但还是个识大体的姑娘,并且她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直言不讳地说,深爱着你!”

提起自己的婚姻,林子涵心里的忧伤让自己不能自持,他看了甄月江一眼:

“你当初撮合我们的时候,是不是为了您儿子将来得到一个强大的家族势力做靠山?”

“不完全是,但爸爸希望你不要过得太艰难。”

甄月江面对儿子,知道他从小跟着林薇真的不容易。

林子涵看了甄月江一眼,知道他站在父亲的角度替自己考虑,不难理解他现实的想法。

“您知道吗?我的婚姻是在一中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进行的。”

“难道你不爱梨晓彤?”

“我爱的是另外一个姑娘。”

想起孟依依,林子涵眼里出现了少有的温柔。

“那彤彤呢?”

“我不爱她,但她有了我们的孩子!”

甄月江看到了林子涵眼里的无奈,他不知道怎样劝儿子,但起码现在不能。

“涵涵,有些事情不需要太执着!”

“你是说婚姻?就像当年你和妈妈一样?”

儿子的问话,让甄月江没有勇气回答。

“不谈这些了,我这次来美国,不只是来参加ceo的培训,我还想了解下你在美国的情况。”

甄月江向子涵讲述了他和林薇离婚后,来到美国认识了现在的荷兰妻子,并把家里的情况细致的向林子涵诉说了一下,并邀请林子涵有空的时候,去家里看看。

说着他打开了手机,在相册里找到了他现在的全家照,林子涵看到他现在的荷兰妻子,明显的欧洲血统,人长得不是很漂亮,但也不错。随后他又划开了手机,指着一个中西血统大眼睛黄头发的女孩说道:

“这是你的妹妹珍妮!她的中文名字叫甄雪妮。她现在正在加利福尼亚大学学法律系,如果是周末的话,她会在回家的,你也会见到她。”

看着照片中那个美丽的女孩,林子涵突然有种亲切感,也许他和她血液里是相同的血型的缘故,林子涵忘了甄月江一眼说道:

“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拜访的!”

两个人吃完饭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春末夏初的暖意让父子俩心里舒畅了许多。想到再过两天孟建伟就要回国了,在异国他乡还有父亲在,林子涵倍感温暖。

“爸!这些年你有没有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