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度8.6%,全长2.5公里的圣尼古拉斯山,前500米隐藏一个坡度为10.9%的HC级爬坡点。因为距离较长,不仅是众多骑手的噩梦,也是考验“阿登型”骑手成色如何的一道重要关卡。

5个多小时过去了,一天有几个5小时?一些“老前辈”已经知难而退,比华冲锋岁数还小的那个天才少年弗雷德·朱利安,也早在比赛进行到三分之二时,毅然决然选择退赛。

领骑到现在,斯文松也感觉力不从心了,摇车的频率渐渐跟不上节奏。孔蒂心领神会,猛蹬几下接过接力棒,率领众人继续突围。

无论公路自行车还是场地自行车,最忌讳发力的时松时紧,最讲究蹬踩的柔和性。但说起容易做起难,真正做到“一柔到底”的,全世界恐怕还找不出一个来。

为了帮助主将巴拉韦德实现“三连庄”,移动之星的匪徒们顾不了许多,一、二、三……一共有五人冲在第二集团的最前面,两名喀秋莎车队的主力、一名AG2R车队的爬坡手、一名天空车队的阿登型骑手,一路尾随,丝毫不准备给巴拉韦德从容离去的机会。

爬完前500米,华冲锋的体力再一次出现透支,双腿无力气喘吁吁,码表显示的数字掉到30以下。如此稍一耽搁,他终于退出第一集团,和斯文松两人一前一后的挣扎着。

“冲锋,行百里半九十!千万不要泄劲啊!”耳麦中传来刘清波的鼓励。

我也想。

同样遭遇雨雪天气,圣尼古拉斯山这边却存不住雪,致使这段路滑得厉害。移动之星车队的一个队员偏不信邪,在一个爬坡转弯处,车轮一呲溜,看着看着就摔出去。他这一倒不要紧,却害苦了后面的喀秋莎队员,躲闪不及就直挺挺地砸过去。

虽说是上坡,速度也不算低,又是全无防备,喀秋莎队员被摔得够呛,扭曲着脸半天爬不起来。有了这个教训,大家多少心存戒备,有意无意的速度被降了下来,反倒缓解了前面骑手的压力。

克拉斯他们的速度更快,可为什么没被摔车呢?

一种可能的答案是,路面情况瞬息万变,第一集团过去时没那么滑。另一种可能的答案,是因为克拉斯他们的速度不及巴拉韦德等人的速度快,所以没摔车。

小插曲发生后,反倒给华冲锋和斯文松一个喘息的机会,克拉斯、塞萨·孔蒂也是渔翁得利,逃过移动之星车队的第一杀。

“你是华国人吧?”

谁?谁给我说话?

自打踏入西欧,华冲锋唯一说得上话的对象,只有刘清波一人而已。从领队福齐开始,经理、体训师、队医、按摩师、营养师,包括一个来自霓虹国的运动员,全都不会华语。在刘清波的指导下,勒内还可以结结巴巴地讲几句简单的华语;华冲锋如果要和其他人交流,只得靠丰富的肢体语言,又说又跳。

艰苦的骑行中突然听到有人说母语,华冲锋不大吃一惊才怪。可在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野地里,谁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莫非……

身后是克拉斯的副将亚伦·斯文松,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刚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会是从他嘴里发出的?华冲锋调头连看对方两眼,还是不敢确认。

“我在华国生活了四年,学厨子。”

确定了,后面这个骑车大汉会说华语!

“啊?是吗?难怪你的发音这么标准。”

实话实说,斯文松的发音还是有点怪,但对听异国腔调听得头大的华冲锋而言,这声音足够令人惬意。最关键,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畅通交流的骑友。

“哪里哪里,见笑了。”斯文松确定无疑在国内混过,这一句具有浓郁华国血统的谦辞,在国外任何一个课堂上是学不到的。

“这么大老远过去学厨子,看不出你还很有决心。”

斯文松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嘿嘿,见笑了。”

“打算退役之后开个饭店吗?”长途跋涉,不管累不累,有个人说话解闷,容易分散身体的疲惫感。

“对!这是我的终极目标。自从吃了第一口你们国家的菜,其它国家的食物我再也瞧不上了。”

华冲锋瞅一眼几十米外埋头苦行的克拉斯,突然转移话题:“你考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