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鸢当天就被送回了椒芳宫,忽然看见柳尘鸢完好无损地回来,冬梅夏槐还有小青子都长出了一口气,最重要的是,皇上竟然没有任何惩罚。

冬梅夏槐跪在柳尘鸢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追问她是怎么跑的,也不追问她为什么回来,只连连忏悔说自己伺候的不周到,柳尘鸢晓得她们是心里不安心,随时怕有惩罚,故而轻声安慰了几句,告诉她们大约是不会有事的。

听柳尘鸢那样说,她们虽然还是有些不安,但也稍稍放下了一点悬着的心。

冬梅说:“太后您回来了,想来,想来小青子说的没错,当初您离开,和安贵妃是有些关系的……”

夏槐擦干净了泪,点点头:“可不是,安贵妃现在都已不是贵妃了,在景峰宫住着呢……”

柳尘鸢一愣。

难怪忽然她就搬出景峰宫了,原来是来了新的“住客”。

可,赵书贤为什么忽然这样做?

柳尘鸢想了想,道:“原因是什么?”

大约夏槐冬梅心里都认定这事儿和柳尘鸢有关,见她一脸懵懂地询问,都有些意外,冬梅老实地说:“皇上说,安贵妃的兄长安侍郎与北营校尉勾结,贪污受贿……安贵妃知情不报……”

其实大家都晓得,如果皇上有意袒护安贵妃,别说安贵妃了,就连安勤华都可以安然无恙。

现在安家崩溃离析,便是皇上有意为之。

可看柳尘鸢茫然的样子,难道真的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吗?

冬梅夏槐并不敢多想,只赶紧替柳尘鸢梳洗更衣,而另一边,安琢言刚更完衣,一脸憔悴地上了轿出宫。

跟着她的只有两个贴身侍女。

安琢言这辈子也没进过天牢,更想不明白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让安勤华直接被关进天牢里。

她的大哥也死的早,故而与安勤华一直关系极好,后来他们的父亲死了,大小事情,她更是全部与安勤华商量,现在安勤华被关进牢内,她被贬入冷宫……

屋外大雪一夜未歇,天牢内更是冰寒彻骨,她轻轻打了个哆嗦,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慢慢在狱吏的带领下往天牢深处走去。

下人的消息总是那样灵通,这狱吏领着她一路往前,正眼都没给一个,行礼也行的不咸不淡,显是晓得安家倾塌在即,已无示好的必要,安琢言垂着头,跟着他,只闻两边被关押着的犯人桀桀地笑着,一面大声毫无顾忌地讨论着安琢言这般打扮的女子,怎会来天牢探监。

她不敢抬头,然而鼻尖却依然可以闻到各种独属于监牢的难闻的气味……什么味道都有,混杂在一起,让人作呕。

这个瞬间,安琢言居然想到了柳尘鸢。

自己和兄长,将柳尘鸢丢进的是刑牢,应是比天牢还可怕一些的地方。

这,大约便是因果报应?

不知不觉间,那狱吏停下脚步,用钥匙开了门,道:“娘娘请进吧,时间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您要抓紧。”

安琢言一眼就看见坐在稻草堆上,浑身是伤的安勤华。

一瞬间安琢言的眼泪便夺眶而出,她快步走进去,拉着安勤华的手,道:“二哥……”

安勤华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安琢言,那张满是污痕的脸上露出一丝希望:“琢言,你怎么来了?”

安琢言压低了声音,一边哭,一边将事情宝暴露,自己被贬之事尽数说了,安勤华听完,脸上露出一丝怅然:“琢言,当初我便说过,有父亲的先例在,皇上一定会咱们心存戒备,可你偏偏,哎!”

“我哪里晓得。”安琢言哽咽道,“这六年,他都只娶了我一人,我自然以为,我以为……”

说到这里,她又开始哭,安勤华沉声道:“现在哭也无事于补,父亲留给咱们的那个还在府上,你一会儿赶紧去拿了,这是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