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鸢虽然气,却也实在困倦,趴在床上倒也很快就睡着了,可惜没有睡饱,冬梅夏槐便急匆匆地进来拉领唤醒她,说是皇上来了。

柳尘鸢顿时就坐了起来,冬梅夏槐见她原本一脸迷蒙,听见皇上便立刻清醒了,心下都自以为是地懂了几分——虽然太后对着牙印发了那么大的火气——妆台碎了一地的镜子便是证明——可这件事,显是太后十分情愿的。

这事儿乍听起来是很骇人,可仔细一想却根本没什么,柳尘鸢才十七岁,和先帝连一天的相处时间都没有。

若是先帝早点驾崩,柳尘鸢也合该是要嫁给现在的皇上的。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没人会说出来,只在心里过一遍,两人为柳尘鸢将衣服穿上,又重新理了头发。

柳尘鸢心乱如麻,她此刻对赵书贤的恨意实在太高,可对着赵书贤她也根本不敢发火,本想着他应该不会来,可他居然天没黑就来了!

好在这是白天,他也没有借口再直接进她寝房了,只在传心殿等着。

柳尘鸢去了传心殿,见赵书贤一身黄袍坐在那儿心里就一紧。

赵书贤一派悠然,见了她,目光在她眼下停留了一会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挥挥手,又让宫人们都退下了。

现在柳尘鸢一看他做这个动作就害怕,她也不管什么礼数,直接坐在了最末座,和赵书贤隔的远远的。

赵书贤直接起身,走到她身前,俯身,双手搭在椅子两侧:“朕来给母后请安了。”

柳尘鸢拼命往凳子后头缩:“请安……不必这么近。”

赵书贤当然不理她,伸手去剥她立起来的领子,柳尘鸢尖叫一声,抬脚就想要踹他,赵书贤三两下制住了,却只是将那领子扒开看了眼她脖子上的伤。

柳尘鸢反倒是自己被自己呛到了,拼命地咳起嗽来,赵书贤也不避,反而开了口:“淤痕还没散。”

昨晚的伤,现在怎么可能散?!连他留下的牙印都没散干净呢!柳尘鸢继续咳着嗽,不理他。

然而赵书贤又顺势把她衣服往下扒了点,露出她的锁骨,不怎么满意地道:“这里的却淡了些。”

恶梦重袭,柳尘鸢欲哭无泪,伸手去拍打他:“赵书贤!你要干什么?!我脸上的牙印都没消呢!你还想做什么?!”

这话倒是罕见地让他停下了,不过他没退开,只维持这个姿势在她耳边道:“说回来,母后今早还特意将牙印给安贵妃看了……”

什么,特意给安贵妃看?!

柳尘鸢正要张口反驳,赵书贤又道:“母后真是太有心计了,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告诉朕的贵妃你与朕的关系?”

“你不要血口喷人!”柳尘鸢急的眼睛都红了,“我与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何况我今早起来并没有照镜子,根本不知道牙印的事情,你真是胡言乱语……”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还为此发了一通火,不信你可以看,我寝宫的镜子都被我砸了!”

赵书贤居然退开了,一面还伸手帮她提衣领:“哦?那确实该去看看。”

柳尘鸢直觉哪里不对劲,下一刻赵书贤便伸手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了!

柳尘鸢一惊,伸手去推他:“你这个疯子,你要干什么?!”

“母后还是不要乱动为好,若朕不小心松了手,又不小心踩上去,母后少不得要断了手脚。”

他竟然就用这样的姿势抱着惊惧的柳尘鸢走了出去。

不行,不行,外面都是下人……

赵书贤踢开门的时候,柳尘鸢缩了缩,下意识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出来,她以后在椒芳宫就是个笑话了。

赵书贤凉凉地说:“母后闭眼做什么,想要朕亲你?这光天化日的,母后也太不知羞耻了。”

柳尘鸢睁眼怒骂:“胡说八道!你!”

这会儿她才发现周围静悄悄的,从传心殿回主殿这一路上竟然一个宫人也没有。

一定是吴巍……

他早就算好了的!

柳尘鸢怒不可挡,赵书贤却已抱着她回了她的寝宫。

刚松了口气的柳尘鸢又紧张起来:“你想做什么,你……”

“不是你让朕来你寝宫的吗?如此直接的邀请,母后真是太……”他低头看她,“□□了。”

赵书贤血口喷人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柳尘鸢那句“不信你去看我寝宫碎了的镜子”也能被歪曲成这样,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但忍住没有说话。

赵书贤把她丢回床上,柳尘鸢一动不动,只死死地看着他,赵书贤大约见她不说话有些稀罕,俯身不知道又要对她做什么。

就是现在……

开始知道赵书贤来的时候,柳尘鸢就拿了一块头部尖锐的碎片藏在腰间,可刚刚在传心殿,她忽然想到自己如果杀了赵书贤出去时肯定要被吴巍发现,到时候万一赵书贤被救回来了自己又走不了那真是得不偿失,可出来后发现下人居然都被遣散了,她内心不得不高呼了一声“天助我也”。

不过虽然拿了碎片,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内心只盼着赵书贤不要动她,可现在赵书贤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