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进到内室,倒是闻着一股子淡淡的药香味,窦依莲形容有些苍白地靠坐在床榻上,见她进来,便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阿芙自是加快了步子,走到床前轻轻扶住她,婉声说道:“妹妹既是身子虚弱,便无需多礼了,好好躺着才是。”

窦依莲苍白的脸颊染上一抹薄薄的红潮,用有些轻弱的语气回道:“皇后娘娘过来看望,妾本应该去殿外相迎的,如今这般形容见娘娘,已是十分不合礼数,娘娘体恤妾,妾心中却依然万分不安。

“本宫知晓你是识礼数的,但此刻你既是有了身子,便应已肚子里的孩子为重,这些个虚礼无关紧要的,本宫本也应该昨日便来探你的,但想着你许是还要休息,便也就等到了今儿才过来,不知可有好一些了?”阿芙依旧是和婉地笑着,柔声地关怀询问着窦依莲。

“太医们瞧了,说只是受了些惊吓,无大碍的,倒还让娘娘您挂心了,是妾的罪过。”窦依莲垂着眼帘,也还是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说什么罪过不罪过的,本宫想得最难受的便是你了,毕竟这孩子来得不易,你还是得好生将养着才是,莫要再有什么闪失了。”阿芙看了看窦依莲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语重心长地劝慰道。

窦依莲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用手轻轻挡住了肚子,回道:“妾谢过娘娘关心,往后定不会鲁莽了,昨日虽说凶险,但好在吴国祖先保佑,孩子才无甚大碍,也还好有皇上念着,妾心中也便安定一些。”

听那窦依莲提到燕昊轩,阿芙面上笑容不变,依旧是柔声说道:“毕竟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自是看重一些的,只是皇上此刻刚刚亲政,朝中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许是难免会疏忽了妹妹…妹妹可也要以国家社稷为重,不然太后娘娘还政与皇上的一片苦心可便白费了。”

“妾省得的,只是昨夜妾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难免心中害怕,以后定是不会了。”窦依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如是说着,只是声音中透着一丝委屈。

“妹妹知晓分寸便好。”阿芙权当没看见窦依莲似那委屈的小模样…又是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语,便告辞道:“行了,看你无大碍,那本宫也便放心了,你继续好好休息,若是缺什么就遣人与本宫说,本宫与你带来了些补品,你且好好补补身子。”

阿芙这般说着…后头的几个宫女便将她带来的补品递给了馨儿。

“多谢娘娘。”窦依莲只是低声地谢了恩,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阿芙也便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算是尽到了做皇后的义务了,顺便也敲打了一下窦依莲,莫要忘了此刻她才是皇后,莫要试着挑战她的底线。

阿芙离开之后,窦依莲颇为生气地摔了好几个杯子,一众宫女俱是噤若寒蝉,不敢上前劝说,总还是那馨儿开口劝慰道:“娘娘,您莫要太过生气…为的旁人气坏了身子可便就正合了某人的心意了。”

窦依莲这才冷静了一些,那眼中依旧氤氲满了怒气,咬牙说道:“竟还拿那太后出来压我,仗着皇后的身份,现在我是无法奈何你,咱们且瞧着…再等一些时日,等我父亲.¨哼,我看你这‘皇后,还怎么猖狂得起来。”

这厢窦依莲大发了一通脾气,阿芙却是一时半会儿也管不上她,因着那李沛凝下了懿旨,要阿芙前去侍疾。身为她的儿媳妇,侍疾之事自然是当仁不让的,阿芙接了懿旨,便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准备搬到李沛凝的寝宫了。

对于这一点,蕊儿显然有那么些抱怨,在她说来,阿芙好不容易能够侍寝燕昊轩,但那李沛凝这一搅和,侍寝的事情便又泡汤了,不过在阿芙看来,这倒也并没有什么不好,若是让她在侍寝与侍疾之间选择,那么她定是会选择后者的。

阿芙再见到李沛凝的时候,她正在佛前诵经,她本不是那么信佛的人,但在这后宫久了,似乎总是要找一个信仰的,也许是做了太多让自己不能够心安的事情,那佛祖便成了唯一能够纾解的一样东西了。

李沛凝的身边独独只留下了辛嬷嬷伺候,见她进来,便在李沛凝耳边低低唤了声,阿芙即刻上前与李沛凝行了礼,便见她停下了转动着佛珠的手,淡淡地说道:“起来吧,到哀家身边来。”

阿芙听话地起身,走到了李沛凝獯.,见她依旧那般神色宁静地望着面前的佛像,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哀家近日想了许多,便是每日里这般诵经念佛,日子倒也是清净,也好在佛前为皇上求个平安。”说完便轻声咳嗽了几下,真当真强撑着病体依旧一心为燕昊轩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