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飞鹰翱翔天空,盘旋一阵之后,忽然急冲而下,落在一个鹰卫手臂上。

鹰卫取下绑在飞鹰腿上的书信,连忙送到营帐内。

几个彪形大汉坐在两侧,正中坐着儒雅俊朗的柴哲威,他将近四十岁,蓄着胡须,相貌堂堂,不过柴哲威并不开心,眼中带着忧容。

对于他这样的皇亲国戚而言,来到安西这种偏远边疆戍边,相当于政治性的流放,远离了朝都,再无升迁的可能。

恰恰是新皇登基的这一年,他被“流放”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霍国公柴绍死后,柴家过时了、衰落了,朝堂上的争斗风起云涌,柴家沦为牺牲品,柴哲威不得不离开繁华富庶的长安,来到贫瘠荒凉的边疆。

柴家是将门世家,比不上大贵族、大门阀,但柴哲威不想就这样落魄下去,他希望像父亲柴绍那样,以赫赫战功,重回长安。

但郭孝恪留给他的是和平的安西,异族都被打怕了,没胆子反抗,就在他借酒消愁的时候,一个人找上门。

看过信,柴哲威皱起眉头。

商队求救了,救,还是不救,这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救,他计划的渔翁得利就会变成和沙匪联盟正面开战,会得罪安西本地权贵,官、匪一家。并非虚言,安西很多权贵和沙匪来往,替沙匪销赃,而沙匪则替权贵们处理他们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他去打沙匪,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

但沙匪自相残杀,他最后收人头,那些权贵就无话可说了。

不救,很可能会遭到政治对手的弹劾,如今新皇登基,需要清洗先帝遗留的印记,很多位置,要换上新皇的人,柴哲威不想一事无成就灰溜溜的回去,会被人笑话的。

柴哲威是根正苗红的二代,他不像柴绍英勇无敌,更不如平阳公主,没有当断则断的魄力,他犹豫了,不知所措。

“虎父、虎母猫崽子,”边军将军心中想到,既想立功,有不舍得出力,世上哪儿有这种好事?

柴哲威让斥候关注沙匪联盟和商队的动向,想要静观其变,根据局势再决定救援与否,并给沙匪头子回信,提出自己的底线,商队不能灭,且要将沙匪联盟拼掉一半人,边军才会出手,并默许沙匪头子以“护卫”自居。

简而言之,柴哲威允许沙匪头子洗白,但人数不能太多,要给沙匪联盟重创,方便边军摘桃子,商队安全,边军才算完胜,没留下污点。

四个沙匪头子愤愤不平,柴哲威太贪心了,和沙匪联盟火拼之后,他们还能剩多少手下?

他们把柴哲威的要求告诉白夜,希望白夜能想个办法。

白夜指着空掉的米袋,告诉他们,要想活着出去,必须打败沙匪联盟,否则,没有粮食的他们,会困死在沙漠里。

白夜又给他们分析利弊,你们要洗白,你们的手下呢?难道也一起洗白?

你们能做个良民,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