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蔡氏带着纪芙纪茝回了娘家喝喜酒,所幸纪茝身边的大丫鬟素墨因身子不适留在府中,一得了消息,立即就去见了魏妈妈,万氏打扮停当了正要出俪院的门,魏妈妈已经带着人赶了过去。

大夫人蔡氏不在,二房的裴姨奶奶不中用,四太太陶氏又是个万事不管的,也只有魏妈妈震慑得住盛宠的这一位。

“汀芳院第二日就给魏妈妈送了厚礼,这事儿如今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单瞒着老夫人一个呢。”

绿栀有些忿忿:“若老夫人知晓,那两面红可不是吃素的,打不死那狐媚子……太太不在她还真就把自己当根葱了!”

许妈妈也叹:“真被她找上门去,老爷没脸,府里没脸,太太也要颜面尽失。”

前不久威远将军夫人带着丫头婆子将威远将军藏娇的金屋砸了个稀巴烂,那外室当场就被打了个半身不遂,燕京的人茶余饭后说起来也只是道一声“河东狮”、“悍妇”。

可若这样的事由一个妾出头闹上门去,太太往后在京里也不用做人了。

绿栀颇有些觉得魏妈妈晚节不保,收下汀芳院的礼就帮着瞒住了老夫人。

纪芜却不作此想,魏妈妈心里脑里只有一个老夫人,府中无论谁得势,哪一个不是老夫人的儿孙?

只怕是老夫人为着那对双骄,故作不知罢了。

也好,纪惇既忙着与万氏打饥荒,倒也有好处,总能落一阵清闲。

未正时分下起了雪珠子,打在雕花窗上沙沙作响,风刮着雪霰子吹起来,不一会儿工夫,院子里的青砖地上已经覆上了薄薄一层轻白。

“一进冬月,这雪说来就来了。”

许妈妈看了看院子里,转身放下了帘子。

屋子中央生着一个花鸟孔雀纹银的火盆,炭火毕剥有声,许妈妈走过去拿起铜熟拨子拨了拨灰:

“姑娘受委屈了……要是银骨炭,哪能见着烟子,便是一丝声儿也没有。”

十月下旬内帐房就开始分发炭例,照规矩纪芜该用上等银霜炭,领到手一看却是烧到中间就断节的香炭。

不用猜就知道是蔡婆子做的手脚,紫柃有心去闹开来,纪芜却不想在此时横生事端,介时蔡婆子只说是一时忙乱拿错了,又或是随便推一个丫头出来背黑锅,能奈她何?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安稳稳地给太太治病,绿绮院能暂时消失在众人耳目中那是最好。

“嬷嬷,这声音听着才有趣儿呢。”

香炭其实也不错,比起在安阳用的柴炭总要好上许多。

纪芜宽解了许妈妈几句,心思就放去了自己的小金库上。

立小厨房时剩余了一百二十五两纹银,随了五十两给老夫人添寿的份子,这一个月零花打赏用了十多两,又给太太送去了三十两,抓药用了近十两……目前手上只余了两张十两面额的银票外带几两零碎散银。

小厨房使用花费的还是四人每个月八两银子的月例。

别的不说,单给太太治病这些银子都不够!

纪芜不由得想扶额。

她有时候也很疑惑为什么别的穿越女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开开店铺、踏足商界厮杀一番,再不济也能做做小生意……

再看她自己,既没有任何商业头脑,顶多会生搬硬套前世的酬宾打折,眼下又连承恩伯府大门都出不了,何谈开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