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安默不作声的拿起锄头除草,见她站在田埂上往四处瞧,便对她道:“这些杂草要快些除掉,再过几天生了虫,田就废了,你去那边,那边草少,手下轻些,别碰到豆苗。”

杜若‘哦’了一声,往旁边走了几步,也开始干活。

太阳慢慢的升起来,越来越热,杜若不住的擦汗,擦完没过一会儿,脸上的汗水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算是真正体会到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古诗饱含的劳动人民的伟大与艰辛!

这一上午宋居安再没和她说过半句话,看来对她不是一般的厌恶。

不过杜若自己也心事重重的,一直在思考事情。

等大日头挂在头顶上了,杜若才跟着宋居安从北山回来。

走到村口,凉风袭来,村头种的几棵大槐树叶子被风吹的呼啦啦响,让人一阵惬意。

大槐树下盘腿坐着一个人,手里头在忙活,杜若认出了她是村里魏老头的女儿魏巧儿,从小死了娘,又是个哑巴。

魏巧儿仰头看到她和宋居安,对他们笑了一笑,又低下头去。

杜若走到她跟前看了一眼,发现她在缝衣裳,旁边放着一个针线筐。

魏巧儿见她过来,紧张的看她一眼,将身子转向另一边,背对她坐,看样子是怕杜氏。

杜若额头的碎刘海被吹的飞起来,整个人舒畅极了,扭头见宋居安脸上露出不耐之色,她摆摆手道:“安郎,你先回吧!我凉快会儿就回去!”

宋居安什么也没说,抬脚走了。

杜若在旁边坐下来,瞧着她做活,又伸手翻了翻她针线筐里的东西,魏巧儿转身紧张的看了她一眼,将针线筐往自己旁边挪了挪,不想让她碰。

杜若无奈一笑,闭目靠在了树上,心道,这村子里还有不烦杜如兰的人吗?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发现魏巧儿手拿剪子在剪东西,杜若又凑上去看,见她正在剪绣样,只是手太笨,剪子转来转去,怕剪坏,不太敢下手。

杜若朝她伸出手,“给我,我帮你剪!”

在现代时,她所在的那家福利院里有个徐阿姨,手就很巧,剪刀咔嚓咔嚓,不一会儿手中就能变出栩栩如生各样的小玩意儿!

徐阿姨说她年轻时在一个女工作坊上班,纺织、刺绣、描花儿等等,随着时代的发展,大家的穿衣打扮也发生了变化,不再需要那些‘老样式’、‘旧元素’,作坊支撑不下去,女工们都走了。

杜若总是听她念叨起年轻时候的事儿,欣赏她拿出来压箱底的东西,有时候徐阿姨还教她怎么裁纸,怎么描画,大概是受了些影响,所以杜若大学时学的是绘画专业。

魏巧儿手一缩,不给她,只是两只眼睛盯着她瞧。

“我又不吃人!怕什么!来!我给你剪!”

魏巧儿把手中的东西递过来。

杜若接过来,看了几眼,才发现她要剪的是对儿鸳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两只肥胖的水鸭子!

她略一思索,决定不按着上面描画的剪,修修改改,心里在纸上想象描绘出个更细致的样子来。

魏巧儿见她不按照描的来剪,急了,连忙伸手去夺。

杜若笑着站起来,绕到大槐树另一边,魏巧儿生气的站在那儿,一脸着急,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等她剪完了,走过来递给魏巧儿,魏巧儿接过去一看,眼睛瞪得有些大,看看她,又看看绣样,来回好几次。

杜若又坐下来,她不想回宋家,回去免不了挨骂,蔡婆婆骂人太厉害了,就算右耳进左耳出,她也受不住。

魏巧儿依旧拿着鸳鸯绣样瞧,杜若低头朝她针线筐里看了一眼,又拿起剪子,对她道:“我再给你剪个吧!”

魏巧儿点点头。

杜若想了那么一会儿,觉的得画下来,她又没有徐阿姨凭空剪出东西的功夫,可手头没笔。

她朝周围看了看,眼眸一亮,站起来从树上摘下一把嫩叶子,将叶子贴在纸上,用针穿线的那头在叶子上画画。

手上劲儿不大不小,大了,叶子刺破了,小了,嫩叶汁儿沾印不上。

画好了,拿去上面的叶子,纸上显现出不完整的凤穿牡丹花样,嫩叶中的青汁有的深有的浅,不过对杜若来说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