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放了三天假,陈默在床上躺了三天,差点没憋出病来。好不容易等到假期过去,寝室里一帮家伙返校,他却没法跟着去上课,仍旧蒙着纱布,一个人百般无聊地在寝室里冬眠。

早在元旦之前,陈默就按莫老头的吩咐跑了趟网吧,寄出了有关自己身体机能记录的电子邮件。老头总共报了20多个数据,而陈默早上起来居然一个不漏全部记得。

莫非他直接把数据传输到了我脑子里?陈默当时很诧异。

从虚拟的莫老头那里,拿到数据,再传给真的莫老头——这个过程在陈默看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不过老家伙最近太平了许多,很少再在梦中出现了,这多少给了陈默一点动力。

他不来唠叨,陈默自然乐得耳根清净。

元旦当晚,陈默却不得不问起阿瑞斯机器人的问题。莫老头的回答很平淡:“复制动作对机器人来说很简单,它们跟随你的意念而行事,就像是备用手臂。别担心,这种程度的工作对它们不算什么,基本上只有跟人打斗或者耗费大量体力的时候,每天三分钟的爆发期才算被消耗。”

陈默自然没法像他那么冷静地来看待这一切,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体能测试的极限记录从未超过1分30秒——也就是说,他的身体还远远没有强壮到能让阿瑞斯机器人超负荷的程度。

危机感向来在陈默身上根深蒂固,小时候他担心的是肚子能不能填饱,现在却不得不考虑更多。

至少要练到能撑过三分钟的地步吧?

陈默觉得不能糟蹋了“法宝”,卧床这几天,他每天都在玩命地锻炼着身体,俯卧撑、仰卧起坐轮番上阵。阿瑞斯机器人也照旧乐此不疲地折腾着他身上的零件,却始终没有如老头说的那样,营造出什么训练场景,让他在梦里舒舒服服地练拳。

说起来,对于这拳到底要怎么个练法,陈默还是相当期待的。他觉得最好能像虚拟莫老头一样,弄个满脸横肉牛高马大的师父出来,手把手教自己。

中午11点50,下课铃声准时响了起来。

没过多久,宿舍楼的楼道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王伟等人还没进门,就在外面大喊陈默的名字,跟着一窝蜂冲进寝室,又蹦又跳,“一等奖,一等奖,哈哈!”

“真的?”陈默将信将疑。

“跟潘冬冬她们班并列的第一!”胖子挥舞着拳头,“听说是教育局领导亲自点了你的名,牛不牛?!”

陈默愣了愣,摇头说:“比不了,她们的节目才好。”

“咱们的才够味啊!我当时看得头皮发麻,早知道你这家伙鬼点子不少,可这次的创意简直是他妈的绝了!”邵大头亢奋地直喘粗气,“走走走,咱们先去打饭,回来让陈默边吃边说!”

食堂每到饭点都会排出老长的队伍,学生会干部轮流维持秩序,也就只有高三班老油子才能插队,其他人想早点吃就得早点去排。陈默起身摸到饭缸,叫过胖子,将饭菜票一起递了过去。

“打一斤半饭?你饿疯了?”王伟有点傻眼。

“冬天胃口好。”陈默嘿嘿笑了几声。

“打个饭还屁话那么多,就你秀气?!”邵大头瞪了眼胖子,手一伸,“把饭缸给我,我帮陈默打。”

“我打吧!”马老扁跑来凑热闹。

“让胖子打就行了。”陈默吓了一跳,赶紧抬手阻止。

邵大头除了喜欢对着镜子挤青春痘以外,还有另一个习惯。他每次吃完饭都从不洗饭缸,随手往地上一扔,“当啷”一脚踢进床底,等下次吃饭再摸出来随便用水冲冲。碰上其他寝室里的人来窜门,见到这样的场面无不被震得七荤八素,甘拜下风。

同样是被人膜拜的异类,马老扁要属于另一种风格。上次他回家刚返校,看到张兔子跟小四眼捏着鼻子,惊恐万状地从寝室里逃出,拦下一问才知道是隔壁的臭脚王过来踢馆,口口声声叫嚣“臭遍男生楼无敌手”。臭脚王确实有自傲的本钱,刚脱下袜子在手上甩一圈,206寝室就立即空无一人了,正架着二郎腿坐在床上洋洋得意,却看到又黑又瘦的马老扁昂然直入。马老扁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摆个金鸡独立的造型,把鞋一蹬,脚上光秃秃的却是连袜子都没穿。他刚把脚趾分出一个V字,臭脚王就立即打了个寒战,飘扬而起并迅速浓郁的异味让他连半秒钟都没能坚持下来,夺门而出逃到外面哇哇大吐。

“你们是闻惯了。”面对寝室里几个家伙的吹捧,马老扁摸着自己的扁头,淡淡地道出真理。

马老扁的武器级生化脚对自己人不起作用,这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他声名在外之后,也很少再有人敢来206晃荡了,这会儿胖子等人去打饭后不久,陈默却听到寝室门被轻轻敲响。

“你们几个搞什么鬼,欺负老子看不见啊!”陈默以为是那些家伙打饭回来了,在捉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