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又何必如此?”六娘到底被人送到了海棠的房间,将曹上破了的衣裳脱下来扔在地上,接过丫头递过来的帕子对着镜子擦拭自己的脸颊,才发现脸上的伤痕可真不少,静下来的时候只觉得火辣辣的一阵阵的生疼,一边道,“他们也不容易,日后姐姐总是要与他们相处的,这次怕是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海棠大可不必表现的如此决绝的。

海棠正在她的箱子里翻找给六娘替换的衣裳,她对六娘是愧疚的,心头还有气,闻言冷笑道,“日后的事儿可做不得准,何况,这次他们如此做,我还希望他们日后能在我落难的时候拉我一把不成?”将箱子里的一件粉色的衣裳拿了出来,拎在手上比了比六娘的身形,便一手拿过桌上的针线篓子,坐在桌边,开始修改起来。

“也不是要求他们拉你一把,”六娘将帕子扔进水盆里,拿出五郎给她的药膏,用指尖挑出一点儿细细的抹在脸上,她这张脸虽然不算漂亮,可她也不希望破相的,“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可见人性如此,遇上了小人,求着你的时候还好,若是结了仇,日后指不定背后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叫你吃个大亏。”

“日后?”海棠手拽着那件衣裳,抬起头来看了六娘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哪儿还有什么日后?这次侯府怕是要劳燕分飞了!”

六娘闻言大吃了一惊,根据她目前所掌握的消息来看,侯府还远没到那个地步,偏偏海棠如此的笃定,不由得压低声音问道,“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海棠闻言一愣,她以为六d良来赵家之前就该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否则来的时机又怎么会如此的巧?

六娘见状低声道“不瞒姐姐,我是知道一些事儿,可侯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却是不大明白。”

海棠也和刘权一般,以为此事与六娘有莫大的干系以为六娘只是想舳道府里各人的态度,凑到六娘耳边低声道,“宫里传来的消息,先皇中暑本没什么大碍,到底还撑着身子上朝看折子,却是在看了一道折子以后,突然呕了一口鲜血这才突然称病不朝。

这消息便是宫里的人过来的时候,老太太问到的,那人只肯说这么多,却是暗示,那道折子跟侯府有关。”

“老太太又寻人去打探消息,便又打听到后来先皇的病好容易有了起色,却是听说宁三老爷竟然又去了花街,这报丧的日子和先皇去世的时辰有些对不上老太太掐着日子一算,先皇这是被那位爷给生生气死的!”

“这事儿看似巧合,其中却是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先皇为宁家的事儿生气理所应当,可先皇重病的情况下,人人都瞒着先皇的,到底是谁将这个消息递到了圣前?侯府打探来的消息说是替宁三老爷求情的人,这事儿查到这里便断了线索,侯府这是百口莫辩,真的乱了手脚……”

侯府这次是真的完了!

这件事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上愿意相信什么?作为一个最高权力的统治者,他相信的自然是对他们有利的那一个答案。

六娘突然意识到,如今的侯府虽然表面不显实际上却是犹如根茎被断的参天大树,自身庞大的身形还能让他们风光一阵,可失去了供养的他们最终还是要走上树倒猢狲散的境地。

难怪海棠会如此说,可笑赵肖两家上下如今还没清醒,以为找到了六娘,让六娘放侯府一马就能起死回生他们真以为六娘还是韩过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左右皇帝的想法么?!!!

不对!

难道是五郎???

六娘心下一惊,却是想到五郎不过是个小太监,叛乱发生之时他还在宫外保护自己,哪里有机会去接触当今的皇帝?

“干娘、干爹还有子正……”赵老太太和海棠都已是自由身,赵肖两家还有太多的人陷在了里面,侯府没落,也不知他们会受多少折腾。

海棠淡然的笑了笑道,“早就知道那位的事儿迟早有一天纸包不住火,咱们受他的牵连还少么?如今不过是最坏的情形罢了,此事我爹娘心里都是有数的,已是在想法子脱身了。”

侯府若是真存了心要折腾赵家,又怎么会容他们脱身?怕是到时候要死也会拉着赵家一起死!

不过,六娘如今也没办法,她的事儿不过是个引子罢了,侯府的权势和地位才是最根本的缘故,新皇只要腾出了手,就算侯府没有任何的过错也会收拾他们。而一直攀附着侯府生存的赵肖两家,就犹如菟丝花,大树枯萎,由于本省的庞大,他们找不到另一颗犹如侯府般的大树,想要再生存下去,何其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