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

六娘不见他,万事都有白管事和白家小子上前来伺候,吃饭会有那个黑乎乎的丫头替他送到房里,可六娘就是不见他!

整日里把她自己关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他过去,就会被那个缺了牙齿的老太婆给拦下来,他跟那老太婆说他要看看妹子,那老太婆也不知道是真聋了还是假聋,就说让他好好看书,不要为了别的事儿费心神。

这让韩过觉得挫败,无处使力的感觉让他感到彻头彻尾的挫败,来到这个世界,不敢说无往不利,可从来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挫败过!

他根本没搞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是道歉的话,怎么会惹的六娘生这么大的气,即便是他“调戏,了她的姐姐,唔,若是说多看两眼就是调戏的话,六娘也没生这么大的气啊。

他能感觉到六娘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显然六娘的年纪让他没办法把这件事儿归结为生理期或者更年期综合症,思前想后就是闹不明白六娘到底在气什么,无论如何这人生气也该有个缘由吧?

搞不明白,韩过也没心思研究了,只鼻六娘是脾气古怪了,他要看书,要探访朋友,前几天还应了师弟的邀约一同去参加个诗会,没能见到六娘,他也只能跟白管事交代一声就出了门。

听说韩过出去了,六娘还真是着实松了一口气的,有些事,还真不是言语能说的明白的。

那天跑的太快,她也知道自己想多了,这种事旁观者说着轻省,只有身临其境的时候才知道有些时候真不是说想开了想开的,理智控制不了感情,明知道不该怪韩过,可她看见了他就忍不住要去想种种的可能性。

到如今,她也不知道再听到他提起往日,她会不会再次崩溃,她只知道那日若不是小满劈头盖脸的一顿胖揍,她绝对无法平淡的面对韩过的。

所以只有躲着他了。至少,让她多一些时间调整心情,不求日后能淡然面对,至少能够将种种可能性设想周到,以期面对的时候她能有个妥帖的应对,不再发生上次那样她落荒而逃的情形。

至于韩过怎么想,她真的顾忌不到了……

“哗!坪!坪!”

后面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砸门声,六娘被惊醒过来,扔下手里的针线便站起来推开窗户往外叫道“小满,你去瞧瞧是谁呀!”只听得小满在外应了一声,六娘便起身理了理头发,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往外走去。

被敲响的是后门,多半是街坊领居什么的过来借些东西或是串门。

刚走出门,就听见小满在叫“姑娘,是个不认识的男人呢!一瞧那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男人干嘛跑来砸人后院的门?

六娘皱了皱眉,正在犹豫的时候,却是听见外面有人在叫“六儿姑娘,是六儿姑娘吗?快开门!出事了!”这声音陌生中又带着几分熟稔,六娘一愣,还是走了过去,凑到门缝里一瞧,原来是刘老三!

满脸的焦急,头上的汗珠豆粒大小,直往下滚落,脸色通红,喘着粗气,显然方才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六娘连忙冲着小满使了个眼色,让她牵着大黄过来,手里又拎了一根棍子,这才把门打开一条缝,低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把你急成这个模样?大呼小叫的,怕是四邻都听见了!”

“他们带人来抓你了!”刘老三喘息着,急急的道“他们方才一看见韩秀才出门,就立马带人过来了,你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吧!”“抓我?”六娘挑眉“谁要抓我?凭什么抓我?私闯民宅,强抢民女,他们不知这是大罪么?”

“哎!”刘老三急的直跺脚“他们早就备好了人手,就在附近,片刻功夫就能到!一直守着那韩秀才出门的时候呢!说是要来拿逃奴,哎,六儿姑娘,你怎么还不急啊!人马上就到了!”

“逃奴?谁家的逃奴?我什么时候变成逃奴了?”六娘被他闹糊涂了。

刘老三一边说话,一边不住的回头望“我是特地说要留下来望风,才能给你报信的,三老爷打的什么主意我不清楚,不过,看样子这次是要让你和韩秀才跌个大跟头,来的人也不是咱们侯府的人,我也不能跟你多说,转眼就人到了,六儿姑娘,你还是赶紧出门躲躲吧!”“谁家的人?”

六娘闻言挑眉,刘老三虽然一脸的焦急,还在往后望,脚下却是没半点儿挪步的意思,知道这人是不见兔子不撤鹰的主儿,真要那么急,他也不会把着门不撤手了,一看那眼神就知道肚子里揣着小算盘讨赏呢,伸手在荷包里掏了掏,掏出一链银子递给刘老三。

见六娘如此上道,刘老三面色一喜,这么位财神爷可不能出什么事儿,如今六娘家里就只有一个壮年管事,剩下的不是老弱就是妇孺,笑着道“我已是替姑娘打听过了,这户人家姓金,府上的奶奶原也是府里的老人,一直跟在于姨娘身边,后来才放出去的,如今在城外也是有些体面的庄户人家,却是与府里的干系不大,有些年头没联系了,也不知三老爷是怎么又把他们给找了出来。要不要我替姑娘去赵府跑一趟?府上人手不多,这次他们可带了二三十号人过来呢!”

六娘本打算让小满跑一趟的,闻言问道“你走了,他们不会寻你麻烦么?”

刘老三没想到六娘给了银子以后竟然还替她考虑,顿时觉得眼前这位姑娘从母夜叉变成了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不过他却是不嫌弃银子烫手的,跑上一趟又能有几两的入账,赵家人的手面也阔绰着呢,连连摇头道“二三十号人呢,这巷子也不宽,便是少了一两个也没人能注意到,便是有人发现了,我随便糊弄个几句这事儿就能遮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