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挂上电话,走进电梯,随手按下了15楼血液科,他刚刚办理了住院手续,于妈正在帮自己收拾行李,他便抽身去看看苏景添那小家伙。

才刚下电梯,就见苏药慌慌张张的从他面前跑了过去,秦衍莫名的跟了上去。

“贾叔,明天的手术单排出來了吗?还有病床要护工吗?”苏药巴巴的挤进骨科后勤组,贾春泉举着单子,瞧了又瞧,“小苏,你怎么现在才來?今天半瘫的都分出去了,就剩下一个全瘫的,还是男的,你做的了吗?”

全瘫?还是男的?苏药咬了咬后槽牙,“做…我当然能做…”

“哎呦,我说小苏,不是我老贾不想给你,全瘫的男人,你就得给他伺候屎尿,还得擦身,你一个姑娘家,这不方便,不方便…”

“贾叔,全瘫的不是钱多吗?我做的了,不就是擦身伺候屎尿吗?我就当是我爸…”一想到下个月添添的医药费还沒有找落,自己又失了业,她就心急如焚,当即就咬牙决定接下这活。

“你真要接?”老贾本想给那病患安排一个男护工的,可那男病患偏要女护工伺候,弄得他也有点为难,苏药要做当然解了他的难題。

苏药刚想点头签字,手中的笔就被人蓦地拔走。

“谁说她要接?你们医院就是这么安排护工工作的?让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子去给一个男人擦身和伺候屎尿?这和拉皮条有什么不同?”

贾春泉还真是气得胡子都飞起來,“你谁啊?什么拉皮条的?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秦衍从天而降,让苏药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秦衍,我的事不用你管,求你能别捣乱行吗?”一想起他那么冷酷的骂她,心口就一抽一抽的疼。

秦衍却是完全沒有被人驱逐的觉悟,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站在苏药身后。

“贾叔,你别理他,他就一神经病…是32号病房45床吗?我接了…他什么时候动手术?”

“哎呦,小苏,我也就是看在你面子上,你这什么朋友啊?快给我请出去…看着他我就心烦,血压都被他气高了…”老贾气呼呼的下了逐客令,苏药也只好先把秦衍这尊雕像给推出去。

秦衍被苏药拉着跑了出去,那男人也不恼,就任由她一路牵着跑,“秦衍…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被他气得眼圈发红,像一只愤怒又无奈的小兔子,对他张牙舞爪也只是想维护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他看的竟觉得自己的心脏也无故收紧,甚至憋闷的有点透不过去來,“苏药,你知道伺候屎尿是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平静如水,却透着关切,不免让她心念一动,可他往日的无情历历在目,她是决不敢再奢望什么了,便梗起脖子,反驳道,“当然知道…我是护工,护工给自己的病患伺候屎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你管得着吗?”

一丝烦躁闪过,他再不能做到淡定冷静,一把甩开她的手,“好…既然如此,那就是我多管闲事了…你自己好自为之。”从苏药身前,夺路而走。

她不是早就对他死心了吗?可为什么还会感到疼痛?心口就像被挖了一颗大洞,眼前不断氤氲出一团团雾气,该死的秦衍,就是看她日子过得太顺心,就跳出來折磨她…

苏药痴痴的望着他消失的走廊,眼泪沒骨气的又砸了下來。

第二天,苏药按照时间,來到了32号病房45床,却见一个40岁左右的女护工正在给病人喂水,她连忙跑到后勤组,却见老贾正坐在椅子上听戏。

“贾叔,不是说好32病房45床给我做吗?怎么有人在给他喂水?”

老贾眯着眼,脸上却挂着笑,“哎呀,你别急啊…23号病房的19床归你…那家出钱更高,一小时能给100,我特意给你留着呢…”

一听说一小时100,苏药的双眸立刻焕发出熠熠光彩,“真的吗?哎呀,那太好了,太谢谢贾叔了…从什么时候开始?”

“也是今天,你快去吧…别让人家病人等久了…”老贾笑嘻嘻的将苏药送出门,只觉自己又做了一件善事,心情顿时大好起來。

苏药兴冲冲的跑去23号病房,那病房竟在骨科病房的最深处,竟然还是个vip病房,怪不得那人能出这么高的价钱,也不知这里住个什么人物?心下颤然。

她礼貌的敲了敲房门,里面传出一声低沉的男音“请进”,声音有点耳熟,可隔着门板,她也不敢十分确定,摇了摇头,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苏药推开门,走了进去,那人穿着病号服,正躺在床上看杂志,他将杂志举得很高,刚好将脸完全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