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浓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阮廷羽,他由于失血过多,早已经昏迷过去,肩膀上勒着的绷带都变成了血红色,浓稠的液体顺着衣襟往下淌。

农妇给予浓端來了一大盆热水,让她给阮廷羽清洗伤口,通过农妇的发音,她猜测那个女人叫阿帕雅,但其他的话她就一句都听不懂了。

“谢谢你,阿帕雅。”

那农妇似乎是听懂了,朝她温婉的笑了笑,一句话沒说,就转身出去了。

予浓小心翼翼的解开阮廷羽衬衫上的扣子,才发现她根本无法将衬衫帮他脱下來,她突然就想起五年前,他也是为她挡了一颗子弹,造化弄人,如今他又为挡了一颗子弹,看样子,这辈子她是注定要欠他一条命了,怎么还都还不清了。

不一会儿,她已经将一盆清水都变成了一盆血水,可陶启依旧不见踪影,顾予浓此时已经心急如焚,她焦急地守望着门外的方向,只希望在天黑前,能看到陶启的踪影。

突然门外传來一阵诱人的香气,那是她久违很久的大米饭的味道,只见阿帕雅端着盘子走了进來,用泰语说了几句话,她一句都听不懂,但从阿帕雅想要表达的意思來看,是请她吃饭,看着这盘子香气诱人的白米饭,即便只是淋上了一点酱油汁,还是能让人食指大动,可一想起还躺在出血不止的阮廷羽,她的心就跟着流血,哪还能有胃口吃饭?

“谢了,阿帕雅,你吃吧,我现在沒什么胃口。”她轻轻推开了盘子,阿帕雅无奈的耸了耸肩,还是端着盘子转身离去了。

就在顾予浓万念俱灰之际,苍茫的夜色中,两个人影正朝小茅舍走來。

走在前面的人佝偻着身子,貌似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还背着一个大箱子,而他身后紧紧跟着的男人,挺拔高大,予浓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陶启。

她开心的迎了上去,却见陶启脸上阴郁不明的神色,让她的心咯噔一下。

只见那个老头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倒是阿帕雅急忙出來和老头打了个招呼,陶启低声和予浓解释道,“我们沒什么钱了,这老家伙是村里唯一的医生,张嘴就要五十美金的出诊费,我是哄骗他來的,他不知道我们已经沒钱了。”

予浓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沒想到这个时候,他们还要受捉襟见肘的苦楚,尤其是她要救阮廷羽的命,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竟然沒有钱。

那个老头名叫昆巴猜,居然能会说一点英语,他轻轻查看了阮廷羽的伤口,立刻不快的朝陶启吼道,“他这个是枪伤…你刚才说只是刀伤?”

陶启一把揪住昆巴猜的衣领,阴狠着骂道,“枪伤怎么了?你到底能不能治?”

昆巴猜的嚣张气焰立刻萎蔫了下來,他又看了看阮廷羽的伤口,才说,“他这个子弹不深,我倒是有把握给取出來,不过……”

“不过什么?”顾予浓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希望,可偏偏这个昆巴猜在这个时候卖起了关子,简直让她抓狂。

“不过,你们能出多少诊金?我昆巴猜是这村子里唯一的大夫,枪伤就说明这个人是重犯,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们,所以,给少了我可不干…”

昆巴猜盛气凌人的挥舞着手指,这让顾予浓很是恼火,可为了阮廷羽,她还是低声下气的乞求道,“您是好人有好报,求你帮我们这一次吧,钱……你要多少,我们都会想办法的…”

可这个昆巴猜偏偏是个贪婪成性的人,他一把推开顾予浓的身体,拿起药箱就要走,“像你们这种信口雌黄骗诊金的人,我见的多了…你们先去筹钱,沒有五百美金就别來找我…”

靠…五百美金?他们现在就连五十美金都沒有了,顾予浓把心一横,拿起阮廷羽身上的手枪,就冲了出去,此时,她的腿伤未愈,却顾不上腿上钻心的疼痛袭來,一瘸一拐的追赶昆巴猜而去。

“予……”就在陶启想要喊住她时,只见她一记飞毛腿,横扫昆巴猜的小腿,那个老头子就立刻倒在了地上,吓得嗷嗷直叫。

顾予浓用手枪指着他的太阳穴,用英语骂道,“你他妈的到底给不给我老公动手术?你要是不动,今天就别想离开这…我告诉你,你把老娘逼急了,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

昆巴猜吓得脸色惨白,两腿打转,急忙点头如捣蒜,连连哀求道,“夫人,别动气…我去给你老公动手术就是了…你千万别杀我,要是杀了我,就沒人救你老公了…”

就这样,予浓重新押解昆巴猜回到茅屋,昆巴猜借助油灯,给阮廷羽做了一个简陋的手术,终于将那颗子弹从他肩膀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