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大朝,散朝之后季亿往宫外走去,一路上碰着好几位朝臣,个个看他的眼光都极为莫名,叫季亿心里好一阵犯嘀咕。

待到出了宫,季亿碰着卢尚书,见他几番欲言又止,便问:“到底有什么事,还望告之。”

卢尚书叹了口气,拉着季亿往前走了几步避开好几个人才道:“季相竟没听说么?”

“听说什么?”季亿越发的好奇了。

卢尚书小声道:“前儿您家姑娘跑到教坊司去了,还和平原侯世子为着汪大家闹了一场,死了好几个人,如今平原侯世子还在诏狱里呆着呢,平原侯急的什么似的,欲要托人求情,怎的,还没求到您家?”

季亿一听就皱起眉来,扔下一句胡闹不赶着往回走。

他进了伍氏房中,才要说话,就见随心进来道:“太太,平原侯夫人求见。”

“平原侯夫人?”伍氏一惊:“咱们家与平原侯府并无什么交情,她来做什么?”

季亿挥手叫随心退下:“就说你太太去城外庄子上了,并无在家。”

随心应了一声出去,伍氏等季亿坐下才问:“怎的不见呢?”

季亿哼了一声:“还不都是贤姐儿闹出来事儿,她跑到教坊司和平原侯世子为着一个歌妓大打出手,打出人命来,还惊动了锦衣卫,将平原侯世子拿进诏狱。”

“这……”伍氏越发的心惊:“贤姐儿不是那等没成算的,也犯不着……怎的就闹出此等事来?”

想了一时,伍氏又止不住笑了:“说起来,这事还都是咱们家姑爷带累的,谁叫他先前带贤姐儿去教坊司来着。正因为他先去闹过,贤姐儿这也算是夫唱妇随了。”

“你还替她说话。”季亿越发的生气。

伍氏掩口轻笑:“这有什么,贤姐儿嫁了人的,那就是宋家的人了,宋怀瑾都没说话,咱们也犯不着怎样,你啊。就是太迂腐了些。她又不是没嫁人的黄花大闺女,都是妇道人家了,去教坊司算得了什么。说起来,我倒也好奇的紧,哪一日得了闲也去瞧瞧。”

一句话,将季亿气的直哼哼。可却拿伍氏没丝毫法子。

伍氏一瞧如此,越发的好笑起来。

季亿压着火气才要喝些茶水。便见着家里丫头匆匆赶来说陛下召见,季亿只得起来整了整仪容进宫去了,一进乾清宫,就见着好几位大臣。有卢尚书,还有吏部王尚书,工部钱尚书和几位阁臣。另外,宋怀瑾也坐在一旁。而成平安也陪坐末处。

看季亿进来,众人都起身相互见礼,季亿先给庆丰帝见了礼,又和诸位大臣各自见过这才一一坐下。

庆丰帝便先说起赈灾的事情,又叫成平安说了许多想法,和各部官员商量一时。

因着江西灾情严重,好些地方十室九塌,百姓根本没地方住,再加上雨季要到,若是解决不了住处,淋了雨或者怎的,又是一场祸事,因此,先要给活着的百姓解决住处还有吃饭的问题,另外便是救治受伤的百姓等等事宜。

成平安的意思便是那些富户地主家的房子盖的都坚固,大多都没有倒塌,倒不如叫这些百姓先住进去,等朝庭弄了帐篷或者盖些简易房屋再行安置。

有好几位官员极为赞同,庆丰帝听了这话却皱起眉头来,按理说这个提议倒也是个好法子,只是,庆丰帝总觉得不是很好。

他就看向季亿:“季卿的意思是?”

季亿想了一时坚声道:“臣不同意,这法子容易生事,这世上事大多都是不患贫而患不均,那些百姓主今衣食无着,就是朝庭有意救济,可救济的粮食又有多少,百姓每日都吃不饱,那时候看富户家里每天大鱼大肉的吃着,一日两日倒也罢了,天长日久的,说不得要聚众闹事,另外,还要防止那等心术不正的趁乱祸害人家的家眷,实不是什么好办法。”

“哪里能如此呢?”礼部周尚书是位极清正却也很迂腐的人,整日的圣人之言挂在嘴边,这时候跳出来和季亿辩驳起来:“富户在这个时候收留患难百姓,是人都要感激的,要真是做出那等祸害人家的事来,简直是猪狗不如。”

季亿冷哼一声:“这世上的事可说不准,那等猪狗不如的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