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明快步上前抓住那个女人的胳膊,女人是背对着他而走,被他这么一拉,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发髻上的流苏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很是悦耳。

锦香错愕的回头看向拉着她胳膊的玄天明,灯笼的光芒投射在玄天明的脸上,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阴郁的色彩,他的眼神隐在暗影里,令锦香看不清他此刻的心怒。

锦香面上的惊愕自然是装出来的,她今晚就是按照墨青甯要求的在花街兜圈圈,按照墨青甯的要求依旧穿着白天见玄天明时的衣服,戴着墨青甯改良的金海棠发簪。

在看到玄天明眼里的惊喜时,锦香有些明白墨青甯要她这么做的目的,勾引这位至高无上的太子殿下,让他在心底渐渐遗忘他的那个未婚妻。

锦香一直生活在京都,那些流言八卦也没少听,玄天明的未婚妻是谁,她可是早有耳闻。但她是烟花之地的女子,自然不期望自己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锦香的心思早在脑子里绕了好几个弯,这才挤出一抹微笑,声音也是弱弱的:“公子,你抓疼我了!”她的声音很柔,令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

玄天明好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太过鲁莽,吓到人家姑娘,于是松开手,赶紧道歉:“对不起,姑娘,你还记得在下吧?我们早上见过面的!”

锦香一脸的迷茫,随即摇摇头,表示她的记忆力有限,不太记得那么多事。

玄天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他果然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该认识他,钦慕他,喜欢他,痴恋他。

玄天明做太子不过六年,这期间他都是呆在密封的皇宫里,很少在民间行走,即使偶尔参加祭祀活动,他被众御林军护卫着,看到他真容的百姓也是少之又少。

他在皇宫里接受母亲为他安排的帝皇学业,着重培养他的才能,那是母亲想要的结果,他只能服从,天知道他有多讨厌坐在封闭的房间里每天拿着一本书苦读。

从小他就对皇位没什么兴趣,以前的太子是玄天麒,在他的心里,玄天麒才是做帝皇的好苗子,做事沉着冷静,不像他,做事容易冲动,意气用事。他到现在都也不明白,六年前玄天麒为什么突然请辞太子之位,远走南疆。

玄天明继续说:“姑娘,天色也不早了,你这么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你一个单身女子走在路上不安全,不如在下送姑娘回家吧!”这是要当护花使者的意思。

锦香: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能放低自己的身段,一直在下在下的说话,我都怪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不过甯姐也说过,男人示好的时候,就该顺应其意,让他以为你对他也有一点好感,但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能让他以为你是一个轻浮的女子。

锦香笑了笑,指了指前面的房子道:“我就住在那里今天晚饭吃的有点多,这才出来散散步,顺便消化一下……那就多谢公子的好意。”说着对玄天明福了一礼,然后朝她所住的后院走去。

玄天明挑了一下眉,很自然的跟上锦香的脚步,两人隔着三步的距离走着,锦香走路依旧漫不经心,没有急着赶回家的意思。

走了几步,锦香侧头问玄天明:“公子为何一个人逛花街,可是有心事?看公子相貌堂堂,不像是穿花问柳之人。”

玄天明抬头仰望天空那一轮明月,今晚的月亮并不明朗,而是被一片乌云笼罩,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锦香见玄天明不答,便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他。

此刻的玄天明负手而行,姿态优雅,长长的睫毛掩盖不了他眸底那一抹化不开忧伤。

锦香愣了一下,心想:谁说锦衣玉食就是幸福,看看眼前这位太子殿下,他的烦恼似乎不止一点点。

锦香心里莫名起了同情心,眼前自己的住处已到,她站在门口,沉默了片刻还是说:“公子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再走?”

玄天明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第一次不是以太子的身份被邀请喝茶,令他有些受宠若惊,他点点头,跟着走进院子。

锦香点燃院子石灯,邀玄天明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亲自去后院取来一壶热茶,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寒舍简陋,只有薄茶,希望公子见谅。”

听得锦香如此客套的话,想起今天的惊鸿一瞥,他的心莫名悸动,或许是因为今晚的灯光有些朦胧,他看着锦香的侧脸,竟然与记忆里的墨青甯渐渐重叠。

玄天明的双眸微眯,似要看清面前的女人是墨青甯还是锦香。

锦香侧头递给玄天明一杯水,这才说:“我叫锦香,锦瑟的锦,花香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