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在座的二人皆是沉默,唐茵对唐嫣有愧,即便不喜唐亦庭这个便宜老爹,可对方与嫣儿相处的时间也要比他长,而她唐茵就像是一个入侵者霸占了本该属于别人的,可能够来这世上走一遭,她又是很欢喜的。

“快起来吧,这不怪你……是命!”唐亦庭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可到底是没法子做到像是从前那般自然了,伸出来要搀扶唐茵的手到了一半又缩了回去,绿柳会意,上前搀扶起了唐茵。

唐茵就近坐在了下首的梨花椅上,手指在自然不过覆在了小腹上。

唐亦庭轻了轻嗓子,“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将来国师府还要你撑起门面,总是要拿出几分气魄来!”

唐茵侧首去瞧唐非染,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笑眼微眯成了月牙,“阿茵谢过爹爹与小叔叔了,不知道做了国师能不能见到我娘?”

她小脸微扬,带着几分天真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那个样子。

唐亦庭一愣,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自己的结发妻子,当初也是恩爱不移过,可是后来景氏进了玄冥塔,他渐渐想地也越来越少,如今反倒是碧芙母女更贴近自己的心意。

见他这副样子,唐茵面上虽笑,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任是你山盟海誓,情深似海,怎么比得上有人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身边十八年。

“你娘她……”唐亦庭张了张嘴就想将祖宗规矩移出来,却被唐茵打断了,“我娘她犯了什么什么错?就因为生下我和妹妹?难不成看着亲生骨肉去死才不算犯错吗?如果她有错,就是不该嫁到唐家!”

软绵绵的声音颗颗像是一根钢钉。站在她身后的绿柳瑟缩了一下,先是知道自己伺候的是本该死去的大小姐唐茵,她就吃了一惊了,现在又见她直言不讳的讽刺堂堂的相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若是相国与国师大人怪罪下来,她可该如何是好。

大小姐也真是的。不说好生巴结相国与国师。竟是吃起了姨娘和庶妹的醋,真是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绿柳张了张嘴想要劝说,可以抬头却发现小姐正偏头看向她。心中一颤,莫非大小姐还会读心术不成?

唐亦庭的老脸顿时像是一个调色盘,若说不怒是不可能的,可还有着那么几分自责与亏欠。

唐非染看了唐亦庭一眼。洁白的手指抚摸过手里的玉毫,“你若真的想去见景夫人。自是可以的!”

唐亦庭闻言吃惊地看了唐非染一眼,随即眼皮一垂,景兰对他早已经是陌生的存在,而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当初那个青春年华被关进玄冥塔的女子。

“那就多谢小叔叔了!”声音依旧是柔软无比似乎当日血洗逸仙楼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唐非染微顿,“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玄冥塔虽然处置景氏不顾祖宗宗法偷留少女性命,可却是不能够隔断母女相见。

唐茵将视线转向唐亦庭。唐亦庭老脸一红,他虽然经常缅怀以前那段日子。可真要见景氏心里又堵得慌,更何况当年的事情,他似乎找到了那么一丁点的头绪,否则景氏做的那么严密,不可能有人会发现的。

“我还有事!”

唐亦庭丢下这么一句话落荒而逃,唐非染依旧老僧入定一般,彷如就是山洪在侧,不能令他分心半毫。

唐茵这才带着绿柳退了出来,走了没几步,就见一白衣男子正站在柳下望着自己,柳梦云!

唐茵眼皮微动,想起那日他挡在桂音楼那些女子面前的样子,心中不虞,转身就走,绿柳跟着她的身侧,视线扫了柳梦云一眼,只觉得心跳加速,听说夫人以后要娶八位夫君,若是自己能够巴结上其一,说不定日后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么想着翠绿的面皮红了几分,刚刚的柳公子真是好看。

脚步还未走几步,就见唐茵突然停下了身子,绿柳差点撞到她身上,见唐茵一双冰冷的目光往她身上扫,绿柳吓了一跳,“小……小姐,不管我的事情,我不是有意……您突然停下来!”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这么说反倒是我的错了?”唐茵的嗓音微抬,早立在一旁的唐兆见状眼皮一跳,凑了过来,“大小姐!”

“哦?是兆伯伯,你来得正好,这婢女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图谋不轨!”唐茵淡淡地道,按理说她该对这个伺候了自己三个月的婢女另眼相看或者恩宠有加,但是坏就坏在她这双眼睛看人很准,甚至有的时候能够看入人心。

唐茵优哉游哉的捏着袖子,只要婢女不痴心妄想,她还是能够给她个好日子的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