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的傍晚,随着卫氏一起在二门上送走了一位又一位的夫人,直到最后只剩下了陆家自己人,陆寻这才总算是放下了心。

没有前世的凄凉,这一日,直到天色暗下去,陆府各院子都落了锁,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别的事。

这一次,毕竟是与前世不同了。

陆寻意识到这一点,几乎要喜极而泣。

那么……

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样将万九这个人交到两个伯父和父亲的手里了,要将人交出去不难,但要如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却是最难的。

没等陆寻想出个好办法来,第二日就到了晏池入宫参加殿试的时候。

入宫面圣,且在御前应答,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绝对是件大事了,一大早的,天还蒙蒙亮,整个陆家便开始行动了起来。

最先开始有动静的是二房。

不仅是章氏因为惦记着晏池的殿试而睡不着,便是陆绩也多少有些紧张。

“当初我自己参加殿试时,都没有像这样紧张过……”陆绩自嘲道。

章氏这时也刚起身,闻言回头朝着陆绩笑了笑。

他们之所以如此紧张,还不是因为今天要参加殿试的是晏池,他们唯一的儿子。

二房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个儿子,而且如今眼瞅着有了出息,对顶起二房的门户了,他们这做父母的又哪里能不紧张?

一手轻轻放在陆绩的肩膀上,章氏笑得极为满足:“老爷,依我看啊,池儿这孩子是个心里有成算的,想来也用不着咱们替他如此操心……”

话虽是如此说,却也没见章氏哪里少操心了。

夫妻俩用了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然后章氏便张罗着让院子里的丫鬟去外院看看晏池是不是已经起了,丫鬟才到了半道上,就遇到了领着砚台一起进了内宅的晏池,然后又一起先到了二房的春晖院。

见着晏池,章氏先是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见着没什么不妥当了,又扭头问砚台:“……池儿要用的东西可都备妥了?”

砚台连忙回道:“回二夫人,都已经备妥当了。”

章氏这才放心了。

而陆绩,这都已经到了殿试的日子了,再加上平时就对晏池极为放心,因而这时也没有说什么关于殿试的话题,只是问着晏池的起居,晏池也一一答了,屋里倒也其乐融融。

在春晖院里呆了一会儿,陆绩和章氏便领着晏池一起去了福寿居。

惦记着晏池今天要殿试,老太太也起得格外的早,二房几人到福寿居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起身了,正张罗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将早就准备好的,寓意极好的菜式端上了桌。

一看桌上的菜式,章氏面上的笑容便又真切了几分。

“池儿,还不快多谢你祖母的费心?”她道。

晏池于是上前几步,在老太太跟前俯身长揖:“孙儿多谢祖母……”

老太太乐呵呵的让跟前的丫鬟将晏池扶起来。

“不过是多吩咐几句而已,又哪里值当谢什么,池哥儿,你也不需要有什么压力,再如何说,你至少也当入二甲,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可不要自己给自己加什么担子,知道了吗?”老太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