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遮了光,洞中依旧一片暗沉。

梵锦步去案桌,将药材和药鼎一一放在了桌上,瞥见那落了灰的鼎炉,瞳孔轻闪。

“破破,这废了的半神器还可以用吗?”梵锦问着破铃铛。

听见这话,破铃铛闪烁着金光落在了鼎炉上,“不知道,应该可以吧,主人试试呗。”

梵锦盯着鼎炉好一会儿,终是抱过,拿着锦帕擦拭起上面的落灰。

灰尘垫了很厚,梵锦擦了几遍才算干净,黑色的鼎壁已然有几分锈迹,许多裂痕,本是四足如今却残断一足,三足鼎立。

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半神器这般的光华顿失,落得如此狼藉残破。

这一刻梵锦突然有些动容,半神器她未曾见过,但也不应该是如此颓然,就好比昔日威震四方的强者沦落到孱弱的苟延残喘,让人不禁心生憾然。

恍惚还能看见眼前鼎炉昔日的风华,此下锈迹几分刺眼,梵锦狠狠擦拭起来,却蓦地手上一疼,被刮出一道血痕。

点点血迹染上了鼎壁,瞬间被吸去,鼎炉骤然像是地震般抖动起来,霎时带着案桌一阵响动。

破铃铛被惊得飞起空中,护在了梵锦身前,“主人,别怕,我保护你!”

一团光说要保护她,有些好笑,却是莫名的暖心。

梵锦有些感动的看着破铃铛,正要伸手将它握住,陡然一道神威袭来。

“哇,主人,我好怕,你保护我。”破铃铛哇哇大叫着,飞速躲到了梵锦身后,哪里还有早前豪言壮志说要保护她的坚决。

梵锦:“……”

砰地跪在了地上,梵锦只觉得五脏内腑都要被这道威压碾碎,从未感觉到如此畏惧的,仿若恐惧得深入灵魂,颤颤巍巍。

而此,鼎炉上蹿起一道身影,“何人惊扰了本尊。”

沧桑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带着几分空荡,威压更加重了一分。

梵锦深吸了口气,艰难地抬头看去,只见鼎炉上的身影几分模糊,看不真切,却是高大伟岸。

不过此下的一眼却觉那道身影仿若站在万物之巅上,强大到弹指一挥间便可毁天灭地,那样的高高在上,宛若神邸,让人不禁心生拜服。

“我,我不是,故意的。”

梵锦的声音有几分颤抖,威压之下连说话都是那般艰难,却还是倔强地说完了一整句。

那道身影也注意到了梵锦,睥睨着她,双眸微眯,便是一声大笑,“兽身人形,啊哈哈哈,有趣有趣。”

竟是一眼便看穿了梵锦。

听着那几分猖狂的大笑,梵锦心间一颤,看着他勉强勾了勾唇,她咽了咽口水,非常有礼貌地问了起来,“请,请问,你,你是什么人?”

这时,梵锦脑中响起破铃铛脆生生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哇,主人,你掩护我,我逃跑出去就叫人来救你。”

叫个鬼来救她啊!想丢下她就明说,还这么拐弯抹角。

梵锦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没骨气又怂得要死的一团光,“滚吧,老子没你这小弟,要逃就自己逃,我才不会给你打掩护。”

“你觉得本尊是什么人?”

几分空悠的声音轻问起来,陡然梵锦觉得背后有风刮过,便见金色的铃铛残影飞了出来,落在那道身影面前。

顿时梵锦便不厚道的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脑中响起破铃铛哇哇的惨叫声,“哇哇,主人,你不厚道,你不厚道。”

你先不厚道的,梵锦眉眼一挑,果断地掐断了与破铃铛的神识交流。

破铃铛被那道身影捏在手中,金光大失,看上去几分颤颤巍巍。

“这是……”声音几分迟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冲梵锦一声问,“你是如今一半天的主人?”

他知道一半天!梵锦目色一凝,冲那道身影猛点头。

霎时,威压一撤,梵锦只觉得身上无比轻松,瘫软在地上大喘了口气。

“竟然是一半天之主!”那道身影喃喃念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