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舟受伤的事养心小筑上下人人皆知。牛山和张义既然奉命留守,自然会将情况据实传给韩肃。

韩肃收到传信时,正在书房练字,放下毛笔,将奏报看过了两遍,嘲讽一笑,转而问景升,“可还有梁城来的信?”

“回王爷,没有。”

“是么。”韩肃眉头轻蹙,在圈椅落座,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此刻,多希望这封信是阮筠婷写来的,就算是问他刺客到底是不是他派去的也好啊。可是阮筠婷没有来信。

景升见自家王爷的表情,就知道韩肃等的是阮筠婷的信,他不知道梁城发生了什么,却知道主子的心思除了在朝政上就是在郡主身上,若是爷不快,他们这些下人也不好过。

思及此,景升道:“王爷不要多想,端阳郡主身子素来不好,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韩肃一愣,缓缓站起身来。景升的话倒是提醒了他,阮筠婷和君兰舟出门时候遇到刺客,君兰舟受了严重的刀伤,阮筠婷是不是也伤到了?

拿起刚才被他丢掉的字条,韩肃又上下看了几遍,并没见上面有“郡主受伤”的字样。韩肃越发担心,是不是牛山和张义忘了写?筠婷到底有没有事?她身子不好,这次他悄悄回去时,就发现她比从前身体弱了许多,会不会受了惊吓病了?

人在惦念另一个人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往好处想。

韩肃背着手在地上来回跺步,此时此刻,他真恨不能肋下生出双翼来,飞回梁城去看看她,就算只是见个面,问候一句,让他能看见她本人,看到她的气色也是好的。他更害怕她将他当成逐名角利的叛徒……

“景升,给本王备马。”

景升见韩肃面色突然兴奋起来,心中很是疑惑,可王爷的命令他那里敢不从,忙应是吩咐下去。

当景升将韩肃的坐骑预备妥当,就等着韩肃前来时,却见韩肃穿的不是平日的衣裳,而是换了一身细布的寻常直裰,头发用竹簪固定,打扮的如同寻常的老百姓。

景升的心理咯噔一下:“王爷,您这是要回都城?”

“嗯。”韩肃接过缰绳,将随身佩带的佩剑绑在马身。

景升闻言连忙劝说:“王爷,这可使不得,您现在不能回去啊。”

“不能?”韩肃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景升。到了如今,他已经很少遇到人跟他说不能。

景升打小就跟着韩肃,知道他的脾气秉性,更知道他的每一个小动作代表了什么情绪,可就算是惹他生气了,有些话他也不能不说。索性跪了下来,道:“王爷,原本您的大事奴才是不该过问,也不用知道的,奴才只想着对您尽忠,死而后已。可是您这次真是冲动了,您难道忘了,这次咱们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平平安安到了南疆?上头那位疑心重,巴不得您出事啊。您回梁城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说到此处,景升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韩肃,见他并无动怒的迹象,才敢继续说道:“王爷您是做大事的人,可不能因为一个女子伤害到了自己。您想想,您当初是为了什么走了这一步?原本可以做个闲散的贵族享清福,却因为一个端阳郡主而走入官场,到现在,您的难处,奴才都知道,您心里的苦奴才也知道。奴才斗胆说一句,其实您若真的喜欢端阳郡主还不容易吗?只要您成功了,别说是端阳郡主,什么样的人您得不到?但前提是您要活着,要成功。奴才说的这些都是肺腑之言,若是惹了王爷不快了,求王爷责罚。王爷若是一定要回梁城,那就带上奴才吧,奴才誓死保护您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