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喜上眉梢,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瞧你乐的。”阮筠岚也跟着笑,不过仍忍不住打趣她:“我会来这么多天,一直在受你和父王的夹板气,你们两个要么吵架要么冷战,可想过我夹在中间多为难?也没见你来安慰我几句。如今不过是兰舟回来了,你就欢喜成这样,怎么不见你平日里对我这么重视。”说着故意撅起嘴。

阮筠婷闻言搂着他的胳膊,笑道:“你都是快成家的人了,怎么还跟姐姐吃这种飞醋。”

阮筠岚脸上迅速飘过红霞,他原本生的俊俏,眉间的美人痣将他的英朗锐气减弱了一些,如今又脸红的这样好看。

阮筠婷找到报复的机会,哪能放过?

“你看,你还说没有?回来这些日子,几乎每日都与清歌郡主见面吧?你们也商议过成婚的问题吧?都已经定下来了,现在就差两国皇帝的一句话,还跟我装蒜?”阮筠婷负手,老神在在的踱步:“你和情歌的婚事好歹还有父王和长辈的支持,可我呢?我和兰舟走的才叫一个艰辛,你不帮我劝劝父王也就罢了,现在还怪我自己费心谋划,你说,你可该如此?”

阮筠岚被她的歪理气的扑哧一笑:“你几时把兰舟那一套倒打一耙的功夫也学来了?本来是我在说你,现在却成了你指责我?罢了罢了,父王说的真是对,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摇头晃脑的往外院去。

阮筠婷笑嘻嘻的追上去:“回来,我还有话问你呢!”

“今儿个心情不好,问什么我都一概不知道!”阮筠岚故意小跑起来,让阮筠婷来追。

阮筠婷心情好,自然提裙摆追上去,和阮筠岚打闹起来。

养心小筑中气氛如此轻松,可太后的慈安宫里却是另外一番光景。宫女和太监跪在外间,压低了声音哭泣。

以徐向晚和吕氏为首的妃嫔则是在屏风后跪着,人人虔诚的念佛,间或拿帕子拭泪。

屏风内侧,皇帝与九王爷都穿了便服,紧张的站在一旁,看着水秋心和君兰舟一同给太后施针,细长的针刺入太后干燥泛黄的皮肤,就好像扎入棉絮里一般,太后竟然毫无反应。

水秋心和君兰舟脸上的表情就都很凝重。

皇帝紧张的问:“水先生,太后她……”

水秋心两指拈着针刺入太后的关元穴,得气候才回头道:“皇上,太后情况不甚乐观,长期忧思过重加上伤心过度,又服了太多的各类药物,已经将她的身体底子掏空了。如今不过是尽力延长她的寿命,能多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

“母后……”九王爷闻言,先红了眼眶,沙场上杀人不眨眼的人,如今却像个无助的孩子,拉着皇帝的袍袖道:“皇兄,这可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皇帝也是双眼赤红,恳切的道:“谁神医,还请你想想办法,大梁国中就数你医术超绝,只要你能救活太后,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皇上。”水秋心行礼道:“多谢皇上厚爱,不过草民是医生,不是神仙,如今也只能尽力而为了。稍后太后会有一段清醒的时间,皇上和九王爷若有什么话,可以趁此机会,错过了怕是……还有,寿材等物,也要预备好。”

那就是彻底没救了?

屏风外众妃子的哭泣声越发的大了。皇帝则是踉跄着退后一步,多亏九王爷眼疾手快服了他一把,才没让他摔倒。

水秋心回到床畔,和君兰舟对视一眼,两人都是面无表情,继续手上的动作。

九王爷道:“皇兄,母后怕是真的不行了。”

皇帝虎目含泪,点了点头,憋着气将眼泪咽了下去,良久才道:“人都有这一日,你我皆如此,母后只是先一步罢了。”

“臣弟知道,臣弟只是……”九王爷颓然在皇帝身旁坐下。

水秋心和君兰舟取下所有针后,太后的手动了动,随后竟然奇迹般的哼了声张开眼睛。

“皇上,太后醒了。”水秋心和君兰舟连忙起身退了出去,德泰也是聪明人,绕过屏风,冲着徐向晚和吕氏行礼,道:“娘娘,皇上和九王爷与太后怕是有话要说。”

“是。多谢公公提点。”

随后带领着妃嫔们也离开了寝殿。

床畔,太后张着眼,无神的望着床畔的人影,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期盼和欢喜的道:“金辰,是你吗。”

金辰,是已故的公孙丞相的表字。

皇帝和九王爷闻言,双双变了颜色。

“母后,是儿臣!”皇帝声音含怒。

“金辰,你还是,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太后却仿佛有了幻觉,将皇帝当成了公孙丞相,一把拉住他的手,老泪纵横气若游丝的道:“是我的错,我没好生照顾咱们的女儿,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九王爷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张大眼睛,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床前,双手攥住太后的身上的锦被,急道:“母后,您糊涂了吗!您看看儿臣啊,儿臣是您的小九啊!”

相较于九王爷的激动,皇帝则镇定了许多,许是早就知道这些,所以一时间倒也没有那么难以承受,只是抽出被太后攥住的双手,沉声道:“母后身子不适,因而有了幻觉。”

“是,一定是幻觉!”九王爷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