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如此守礼数,仇氏和戴思源对视一眼,笑容越发的满意了。

将盒子里的金钗取出,簪在阮筠婷发髻上,仇氏笑道:“我与老爷商量过了,这金钗就是该给你的。明哥儿那个性子你不知道,他呀,就是一头倔驴!”拉着阮筠婷坐在自己身旁,瞪了脸上翻红的戴明一眼“你看他尔雅温和的,其实他比什么人都倔,两年了,我就惦记着给他订亲,可多少姑娘他都瞧不上,嫌那些是‘庸脂俗粉”还嫌那些女子空有好样貌,脑袋里装的都是草包。”

仇氏无奈的摇头:“每次啊,我与他父亲轮流劝说他,到最后,反倒被他给劝说了,咱们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去,每次都说不过他,我算是看透了,若要讲道理,谁都讲不过明哥儿。可是这一次,他自个儿选中了你。”仇氏笑吟吟的拉着阮筠婷的手“知子莫若母,他是那个性子,除非将来皇上赐婚,否则,咱们府里说不定就你一个少奶奶。待你生得一儿半女的,我就与皇太后说去,破例让你做明哥儿的正妻。”

阮筠婷摇头:“夫人,这与理不合。”

“怕什么,明哥儿说了,规矩就是让人打破的。”仇氏站起身,拉着阮筠婷的手往侧厅走“若是明哥儿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看我打断他的手,让他没法握笔!”

“儿子不敢。”戴明赶忙先表态。

阮筠婷闻言脸上禁不住发热。戴明这不是间接表态会对她好么。其实若是她能爱上戴明,戴家的环境还是比较和她心意的。至少现在看来环境比较简单,戴明的父母也和善。

晚饭吃的很是顺心。戴家虽然是大户人家,可席间并没有遵从食不言的规矩,戴雪菲和仇氏一面给阮筠婷布菜,一面说些戴明平日里的糗事。戴明和戴思源则是适当的表示抗议,但总是抗议无效,输给爱揭人短的母女。阮筠婷对戴明的了解也多了许多。

例如他喜爱的水果是桔子。最爱喝的茶是仰天绿雪,最喜欢荷huā,在家中总是披头散发将自己关在书房,三岁时曾经因为偷喝戴思源的酒大醉了三日三夜,险些一醉不醒……

这些东西阮筠婷都一一记在心里,若是将来真要嫁给戴明,这些都将是未来驾驭夫君必须用到的资料。

待到晚饭用完。已经酉时三刻了。仇氏和戴思源一同将阮筠婷送到了府门前。特地吩咐戴明将阮筠婷送回徐家。

回程,阮筠婷与戴明共乘一辆马车,徐家的马车紧跟在后头,福宁和给阮筠婷跟车的小丫头在后头小声谈笑。阮筠婷和戴明对坐在马车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就算有婚约在。两人也不过是才刚认识罢了。戴明不主动多言,阮筠婷也不会开口。

眼看着马车到了富贵大街,看得到徐家的三座牌坊了,戴明才道:“这个时辰,不知道去拜访徐老太太是否妥当。”

阮筠婷一愣,道:“老太太这会子还没睡,估计会跟大太太、二太太他们摸牌。”

“原本订亲之时我就该来拜见徐老太太的,今日若过而不入,怕是失礼。我白日里要上学。还要监督编撰《问赋典》,很忙,不如今日去拜见你的家人。”

“也好。”

阮筠婷只当戴明是怕失礼。笑着点头,看向窗外。

戴明却不只是为了礼数。他调查过阮筠婷的身世,知道她在徐家的处境,也知道她曾经的种种难处。他虽然不是什么太高的身份,可好歹也有虚名在外,能给阮筠婷壮壮脸面,让那些总喜欢狗眼看人低的势利小人能对她多几分尊重,也让她日子好过一些。

既然与她定了亲,她便是他的人,自己的人,他不护着,难道还要等别人?

“婷儿。”

“嗯?”阮筠婷回头看他,发髻上的鎏金嵌玉鸳鸯金簪反射烛火,熠熠生辉。

戴明看着她充满疑问的小脸,摇摇头“没什么。我不带什么礼品,不会失礼吧?”

“不会。”阮筠婷露齿而笑。

“那就好。”

戴明也笑,习惯蹙起的眉头略微松开,既然定下来是她,那就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好生保护,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事。

戴明登门拜访的消息传入松龄堂时,老太太正与二太太、二奶奶和徐凝巧一起摸牌。听了信儿,几人都是惊讶。老太太笑道:“婷儿的未婚夫婿还很是知道礼数。”

“是啊,老祖宗,媳妇儿这就吩咐人去将三老爷和二爷一起请来吧。”大太太站起身,二爷徐承宣任右谏议大夫,官五品,三老爷的秘书丞是从五品,都不如戴明的官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