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合堂因为这个事件吵得沸沸扬扬,在高跃出了名。

徐氏见兄弟受了冤屈,可是他们乌家能有什么门路,即便是有这个心,也使不上力气。只是上门来劝解过景天几回。

景天倒和往常一样的说笑,仿佛没多大的影响。

十来日过去了,官衙那边也有了结论,判了徐家给死者家二十两的烧埋银子息事宁人。这明显不公正的事,景天也知道是金家在背后使力,可是能有什么法子。只好乖乖的四处凑了钱,好在林老板暗中帮衬了些,破了二十两银子,只希望能免去这场灾难。

对于林家的慷慨,景天十分感激,约了林老板出来喝茶:“林兄暗中助了我,倘或让那边的人知道了怎么办?”

林老板倒是坦然:“不碍事,我不过尽一点自己的心力而已。我那里又出不了几个钱,碍不着他们金家什么,你别担心我。倒是想想以后怎样,济合堂治死人的事可闹得不可开交,只怕你们也难于在高跃立足了。”

景天也甚是烦恼:“走一步算一步,天没有绝人之路。既然躲不掉,我也不躲,看他能把我怎样。”

“我倒佩服你这分勇气。有什么困难,倘或帮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景天感激这样雪中送炭的人,林家这路朋友,今生他是交定了。

对于判罚,济合堂没人满意。

茵陈细细算过:“二十两,一年下来也不过才挣这些,眼见这都没了。还得借了外债,这也欺人太甚了。”

“好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等花钱摆平就是最简单的法子。破财免灾。希望希望平顺就行了。”

茵陈想,以后会平顺吗?跟前这件事会不会只是个开头,金家的厉害第一次让她有些不寒而栗。心想若真呆不下去了,或许只有离开高跃才是最终的选择。

景天积攒了好些年,终于开了这么间铺子,自然是不甘心。他也想好好的经营下去。还想等到存够了钱将后面连带着的那座院落赁下来,目前又出了这个乱子,只怕是得再等等了。

一两月来,铺子里的收入都十分惨淡,渐渐的有些支撑不下去的趋势。店里的人无不焦虑,后来茵陈提议道:“看样子得想条出路才行。这些日子没什么事,我也翻了好些书,研究了个制作花露的法子,要不我们做些来卖。”

“闺阁里的玩意儿,只怕没什么人问津。再说能用得上这些的人都是小姐太太,高跃哪里有这么多人?”

茵陈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过她早已来了兴趣,得空的时候就忙着钻研。

在茵陈钻研这个的时候,景天也在想法子。配了几套方子,赶着制了好些丸药。没什么人上门来买。他就以成本的价钱转给了林老板。林老板得了这些药自然十分好用,又帮了他一把,帮忙宣传了出去。渐渐的上门问丸药的人也多了起来,眼见着慢慢的又恢复些了起色。

“总算老天开眼,给留了条路可走。慢慢的好起来就行了。”陆英说着,不免对他师父的医术又多了几分的敬服。

中元节在即,店里的存的药材渐渐的少了。景天少不得要去一趟城里购一些回来。这次去的时候顺便带上了茵陈。

自从小的时候来到高跃,茵陈就再也没出过远门,听说景天要带她进城。茵陈激动了足足两天。

将不大穿的衣裳也翻了出来,又梳了别致的发式。瞧这阵势就像要走亲戚一样。景天见她如此重视不免笑了:“进一趟城而已。看把你给高兴得。打扮得这么标致做什么?”

茵陈微红着脸道:“跟着大爷一道出去,自然不能穿得破破烂烂的,不能再让人当做叫花子。大爷觉得好看么?”

景天细细的打量了一回,只见她挽着双丫髻,发间簪了支木簪。鬓边斜插了一朵粉色的月季。豆绿的夏布短衫,系着藕色的月华裙,裙子上绣着折枝的黄梅花。茵陈昔日里都不大注重穿扮,偶尔这么一收拾,倒让人眼前一亮,果真清丽无双。景天呆了半晌,没做评论。

交代好济合堂的事物,景天便和茵陈登车往城里赶。

一路上茵陈的心情都极好,唇角止不住的笑意,时不时的还哼两句流传的时新小调。

“把你高兴得,看来带你出来是带对了。你愁眉不展了好久,总算是换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