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天提着东西,先来到了乌姐夫家。

徐氏见他一身穿戴倒还周正,点头道:“你这么认真倒也难得。我看这事八九都能成。”说着又进屋去换了身衣裳,领着景天,又去找那媒人,三人齐往虞家而去。

一路上媒人倒和景天说起了许多关于虞家的话,期间又将虞三姑娘一阵天花乱坠的夸赞,真被她那张嘴形容得天上人间只这么一个好姑娘。

景天听着她的话,却有些不以为然,心想若真那样好,为何还一直耽搁着。

“哎,徐大夫这份人才这么会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家呢,我瞅着样样都好,这根基这人物,说来和虞家那姑娘还真是登对。”

徐氏听见称赞她兄弟,脸上也有光,便和那媒人一唱一和起来:“我这兄弟为人太老实了,可是见多识广,又有一身的本事。放在哪里倒也不差。”

景天听着她们的言论,只觉得不自在,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插嘴。

好不容易赶到了虞家,这一路走下来,花了一个多时辰,景天倒还不察觉,两个女人倒有些累了。

“喏,那就是虞家的屋子。”

景天顺着媒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竹林掩映下,依稀的见有几间低矮的茅草屋,一看就是贫人家的住所。

几人顺着一段狭窄的田埂路慢悠悠的往那处而去。

还没走到院子里,就见一个中年汉子正在檐下编草鞋,抬头见他们来了,忙笑着起身:“呀,贵客来了。快快请屋坐。”

一面说,一面侧了身子请景天他们进屋。

景天抬头看了看,不过歪歪斜斜五六间屋子,那茅草顶上有些发灰了,看样子已经好几年没有换过新草。

墙体的裂缝大些的竟然快到指头粗细,心想这样的屋子到了冬天冷风就顺着缝隙灌,晚上怎么睡也难于暖和。

虞达倒还热情,当他看见景天后,又将他上下打量不住,似乎十分满意,满脸堆着笑:“这位就是姓徐的大夫吧?”

景天忙双手作揖,深深的欠了一礼。

虞达笑着点点头:“不错,不愧是读过书的孩子,到底懂礼。”

景天瞅着这中年汉子个子不高,三角眼,卧蚕眉,肤色发黑,两鬓皆已斑白。

三人进了堂屋坐着,景天才一进屋就闻见这屋子里不知何处散发着一股霉味。心想这屋子低矮,湿气自然就重。

不多时,虞达倒了三碗水来,分别端给了屋里的三位贵客。

“真不凑巧,老婆子带着小女出去了,我出门看看什么时候能回来。请你们多坐一会儿。”

媒人笑道:“虞大哥这忙什么,大家坐在一起说说话也好。”

这里徐氏忙起身,拉着景天向虞达引荐着:“虞大叔,这就是我兄弟。”

虞达欣慰的点点头:“我倒也料着了,真是不错。”

景天将见面礼双手捧上,虞达接过了,便放在了那张有些乌漆漆的八仙桌上。这里又陪他们坐着说话,心里却念叨着妻女怎么还不回来。

景天到底有些腼腆,好在有媒人一张巧嘴在跟前打趣,徐氏又不时的帮几句腔,场面倒还不至于十分的冷落尴尬。

当问及虞达多少年纪时,虞达答道:“我属猴的。”

“哟,那不五十好几了,再过两年就是花甲了。真难得,这身子倒还硬朗,耳聪目明的,实在不错。”

虞达笑道:“不行了,人老了。看着还好,这牙齿也松动了,蹦跶不了几年,眼见着就要入土了。”

没多时,院子里传来了人语声,景天抬头一眼,以为是虞家三姑娘回来了,却见一个妇人拉着个小男孩走了来,还没进屋,就高声喊道:“爹,人来了没有?”

待走到檐下,才看见堂屋里坐着的三个人,脸上堆了笑:“呀,还真是赶得早呢。”

景天这才看清了这个妇人,模样和虞达有七八分相似之处,不过最寻常的一个乡间妇人而已,一身朴实无华的粗布衣服,梳着挑鬓头,手里的那个小男孩,一身脏兮兮的,鼻涕都还挂在脸上,却生得虎头虎脑的。一进屋就往虞达的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