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懒懒地伸进半敞的窗户时,两人的对弈还未定下输赢。她捧着药,立侍在旁,看江应谋和陈冯两人“厮杀”,一个被封稽国第一谋士,一个号称万事皆知,两人的棋艺不相伯仲,从这盘对弈就能看出来,已经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了。

“江聪儿啊,”陈冯笑逐颜开地唤着江应谋的小名道,“弃局吧!我看你也是苟延残喘啊!哥哥我实在不忍心看你继续劳心费神,也不愿意旁边这位蒲心姑娘一直这么站着,弃局吧!输给哥哥,那不丢人的!”

江应谋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右手捻着白子儿,左手伸向她讨要药碗。一口喝下那苦涩难咽的药,他眉头微皱道:“不知道你在急什么?又有佳人相约?”

“有。”

“谁?”

“反正不是你的魏竹馨。”

刚要落盘的白子儿僵在了半空中,他抬头瞄了陈冯一眼:“连你挖苦我?”

陈冯呵呵笑道:“我这是吃人手软,替人消灾啊!”

“我爹找你了?”

“这回你猜错了,是你奶奶,太夫人。我说江聪儿啊,你拧什么呢?反正不该背的骂名你也背了,既然背了那总得捞点好处是不是?”

“那算好处吗?”

“不算吗?”

“你若觉得是好处,你领了回家去。”

“偏人家瞧不上我这出身啊!”

江应谋笑了笑,落下棋子儿道:“好个谦虚的伪君子!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出身当回事儿了?你要计较你的出身,会去祸害人家宣小姐吗?”

陈冯举棋道:“先别扯那么远,江聪儿!这儿没外人,你给句实在的,娶是不娶?”

“不娶。”

“真不娶?”

“真不娶。”

“万一真闹得上吊呢?”

“反正我已经负上一条命了,再多一条也无妨。”

“哎哟!”陈冯将手中的黑子儿往棋罐里一扔,愁眉苦脸道,“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啊!全家老小都等着你玉口一开,应下这事儿,你倒好,谱摆了十里长亭那么远,是时候收尾了,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