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就不能稍微讨好本王一些吗?一定要戳在本王最不舒服的地方?”他起身缓步走了过来,抬手挑起她耳旁几根青丝,随意地揉捻了几下,含笑低语道,“在江应谋这件事上本王让你失望了,但在别的事情上本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她头皮不由地紧了一阵,往右回避道:“王爷还是让民女先去瞧瞧那江应谋吧!”

“来人!”

在偌大的王府里绕了很久,她终于被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里。推开那两扇雕花漆门,扑面一股浓浓的沉香味儿,左侧,那半透明的落地屏风后,隐约躺着一个人。

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儿,这是中了什么魔咒?为什么要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来救这个男人?明明上一世是他欠了自己,可来问他讨个债却是这么地难。

她绕过屏风时,正好与榻上斜卧的人四目相对,他错愕了,错愕之后是一脸嘲讽且无奈的苦笑:“郑憾居然把你找来了。”

“不止是我,我妹妹也被他抓来了,所以为了我们能活,请您也一定要好好活着。”她静静地打量着他,白绸似的面庞,还是那么虚弱,当真是想寻死吗?没了魏竹馨,世间的一切都如此不值得你流恋吗?

“连死都这么困难……”他含着自嘲的笑,说得很心酸。

“死不难,得看在什么时候。”

“抱歉,”他抬起那双灰暗却透着淡淡柔光的眼睛说道,“为了我这点破事儿,把你和你妹妹也牵扯进来了。”

她垂下眸光,以避开他眼中那一点点温柔:“那就请您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使我和妹妹不至于枉死就行了。”

她成了他的贴身侍婢,伺候他的起居饮食。她忽然觉得老天爷让她重生不是为了给机会让她报仇,而是在惩罚她,惩罚她曾经有眼无珠,没能看清他。

这几天春雨绵绵,江应谋都拥着厚重暖和的斗篷盘庚在那扇月洞窗前。他或是看书,或是发神,或是摊开一张素白的纸随意乱涂,一如他从前无聊烦闷时。不过,很快他就不无聊了,因为这小院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春分的第二天,她正立于月洞窗前将竹卷帘缓缓放下,以遮挡刚刚飘起的细雨。忽然,王府的崔管家步伐飞快地跑了进来,向她询问道:“江公子已起床了吗?”

她点头道:“已经起了,正在里面用饭。”

“那就请他快些用完,立马有贵客临门。”

“贵客?”

“快去跟他通报吧!”

她收起抹巾,进屋将管家的话禀报了江应谋。江应谋没什么反应,目光凝在他新煮的茶汤上,许久后才回话:“江某乃是被困之囚,有何资格迎客?此处也不是江某居所,既便真有客,也不便相迎,请她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