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秦双木敏感察觉到秦依的异样,扭头看她。

“没什么。”秦依很从容地将视线从那套随风荡漾的胸衣转开。

唐兮然正盘腿坐沙发上玩手机,陆家小萝卜头一声不怀好意的“叔叔”让她不自觉偏头看了眼,一转头便看到了满箱被塞得乱七八糟的女士内衣裤,款式火辣香%艳,场面很是旖旎壮观。

她轻咳着转开了视线,顺道拍了拍陆承曜的肩:“哥……你太禽¥兽了?”

陆承曜正打着电话,人刚进屋手机就响了,工作上的事,当下就先将行李箱搁在了沙发边接电话了,没想着陆家小萝卜头惦记着他给他带的礼物,箱子一搁下就迫不及待先去翻他行李箱了。

行李箱里平时都只装些换洗衣物,没什么贵重物品,陆承曜也就没有上密码的习惯。

唐兮然一声“禽/兽”让他回了头,看到满箱女士衣物时眉心当下拧了起来,电话还没挂,长指往陆家小萝卜头轻轻一指:“别乱动!”

姿态从容,不怒而威,陆家小萝卜头晃胸衣的动作刹那停止,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默默将东西塞回行李箱中。

唐兮然很是受打击地冲他看了眼,人已经放下手机,起身招呼秦依姐弟。

陆承曜似乎这会儿才留意到站在门口的秦家姐弟,视线从秦依身上淡掠过,对电话那头低声交代了句“回头我再给你电话”后收了线,指着行李箱对陆家小萝卜头下令:“把行李箱原封不动地收好。”

唐兮然拉过秦依,回头幽怨地看了陆承曜一眼:“哥,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当事人姿态从容,淡声反问,末了还是补了句:“这不是我的行李箱。”

说话间人已经站了起身,弯身拉起刚收好的行李箱,拿过行李箱上吊着的号码牌,看着看着眉心就拧成结了。

秦依摸着鼻子默默地转开了视线。

秦双木一双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那只拉杆箱,黑色镜面竖条纹,20寸的外形和自己刚拎了一路的那只长得简直跟双胞胎似的。

他偏头看了秦依一眼,顿时就心如明镜了,冲陆承曜笑得像三月的暖阳:“陆大哥,你也是刚从东城回来吗?”

“嗯,刚下飞机。”陆承曜点头,眉心还轻拧着,刚挂断的6plus在掌心上被转了半圈,长指已开始拨号,看着似是要给航空公司打电话。

秦依突然觉得生无可恋,嘴巴在意识之前先开了口:“什么时候回国了啊?”

陆承曜似是有些意外,拨号的动作突然就停了下来,抬眸看了她一眼。

他这一眼反倒看得秦依尴尬了,她很是理解陆承曜眼中的意外。

算起来她和陆承曜其实也算得青梅竹马了,同住一条马路,又恰巧从幼儿园大班到大学一路同校。大学前还堪堪同窗了十六载。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三毕业,两人总是很不巧地被安排在了前后桌。这种拆不散的同窗情谊秦依觉得很难得,难得得让她觉得读书很痛苦。

这种痛苦倒不是她学不会,恰恰相反,她成绩难得的好,用那会儿班主任的话说,是清华北大的好苗子,只是好苗子也有滑铁卢的时候。

秦依觉得那会儿成绩好,泰半得归功于后面坐着那么一个陆承曜。

倒不是陆承曜帮了她多少忙,或者是教了她多少东西,只是背后多了那么双不待见自己的眼睛盯着,哪怕那双眼睛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是在盯着黑板或者某些人,余下的1%是不小心从她头顶上滑过的,秦依总还是不大自在,笑不敢太放肆,说话不好太大声,除了闷头学习还是闷头学习,还总不自觉地保持着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说话也是轻声慢语的,因而秦依在老师同学中口碑极好,乖巧,文静,成绩好,低调不争。

每年期末秦依拿着期评手册回家时,秦双木指着手册上“你是个文静乖巧、稳重从容的女孩,认真懂事,乐于帮助同学……”总要狠狠嫌弃一番,说什么尽会睁眼说瞎话。

秦依倒觉得老师这评语说得挺中肯的,她确实挺稳重从容的一个人,因而现在尴尬虽尴尬,但迎向陆承曜意外的眼神时还是挺从容不迫的,依然保持着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态度熟稔得确实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陆承曜视线落在了她脸上。

“回来两个多月了。”陆承曜淡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