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婉坐在案前,看着桌案上自己亲手做的菜肴,是一些简单的小菜,她的厨艺似乎比以前精进了不少。

记得曾经有一个夜晚,星月浩浩,她也是亲手做了一桌菜肴,坐在长廊上,等着一个人来,最后那个人没有来。

今晚,她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或许这桌菜依旧逃不开和那晚一样凉掉的命运。

今日是她的生日,她生在午夜十二点整,一天的结束,一天的开始。她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出生时间到底是算生在今天还是明天。

她也实在没有为这个问题纠结过,也没有人替她为这个问题纠结过。其实她一直认为这件事情应该是父母双方最后商讨或者是抓阄的结果。只是可惜,她没有这样的待遇,从很小的时候到她独自一人去上大学,她基本上没有过过一个生日,自然无需为这种无聊的问题纠结。

会定在今日也是因为这样她正好和好姐妹辰辰在同一天过生日,其实她也从来不在乎过不过生日,只是当时两个人关系本就情同姐妹,如此便就将生日定到了这一天,记得那时她们还常对旁人说她们是双生姐妹。

记得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她向他讨要礼物,他轻笑着骗她说忘了,惹得她着实不快。在她正想要不要不理他给他个教训的时候,他将一件纯白色的大氅送给了她。那是件白得似雪的大氅,她从没见过像这样白得整件衣服都没有一根杂毛的长袍,她觉得如果她穿着这件衣服躺在雪地里定是不会被人发现的,如果没有长袍上绣着的银丝会在阳光下闪亮的话。

他知道她怕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便送了件大氅让她冬日穿来御寒,那件大氅,她爱不释手。

也是后来她才知道,这件衣袍是他在吴魏两国交界的雪山上射来的银狐,回来后命江东最好的绣娘用银丝绣上了花纹,制成了这件大氅,原来他早便就准备好了这件礼物。

熟悉的气息让她心头一紧。哪怕她知道其实他并没有走近她。

当一个人于另一个人很重要。很特别的时候,他的气息是很容易察觉到的。

她侧过了头,撞入了他幽深的凤眸中。明明知道他就在那里,明明她还想像平日一样绽开一个微笑,明明她认为自己可以很镇定,可所有的以为都在对上那双凤眸的那一刻明灭。她不自觉地站起了身,有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从心底滕然升起。

看到他的这一刻。她想哭,也想笑,想上前抱住他,也想问他为什么不信她。为什么不愿意见她,想和往日同他闹小脾气一般去打他的胸膛。

可是最后,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凝着不远处的他。半响,她扬了扬嘴角。坐回了席上。

他同她一般,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这些菜都是我做的,尝尝看,我的手艺是不是比从前好多了?”在他一掀袍裾坐到她对面后,她嫣然一笑,夹了菜放到他的碗中。

“生日快乐。”

这样现代的一句话自然是她曾经教给他说的,在他陪她过第一个生日的时候她便就告诉过他,以后在她过生日的时候要说这句祝福的话,自然,他过生日的时候她也同样会说这四个字。

这一刻,彼此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嫌隙,时光好像停留在了他们冷战前的岁月,她还能像从前一般笑着夹菜给他吃,问他好不好吃,他还能浅笑着吃下她夹给他的菜。

只是明明是熟悉的场景,为何总觉得有什么感觉是陌生的呢。就好像,这不过是短暂的,好像今晚过去,他们还会回到那淡漠的日子去。就像是分手前热烈的吻别,离开前温暖的拥抱。

她将酒樽递给了他,他接了过去。

“这酒是冬天的时候用梅花泡的,这时候喝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