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步婉回头,看到周瑜从轩宇殿走了出来,她笑了笑,停下脚步来等他。

刚刚鲁肃前来,说有事与吴侯商禀,她和鲁肃可不算是熟识,而且那个清官一丝不苟得很,果然,进来看到她便就厉了眸光,她便就识趣得说想起梦樱阁还有事,退了出来。

“你不是在里面的吗?”她有些惊讶,怎么她前脚出来他就来了。

周瑜低眸浅笑,轻摇了摇头:“子敬说有事向吴侯单独禀报,我自是没有那么不识趣。”

“哦~”步婉笑着拖长了声音,恍然大悟般地伸出手指在空中点了点,道,“你也被赶出来了啊。”

周瑜看了她一眼,拿着手中的羽纱在她头上一敲:“本都与你不同。”

她干笑,他自是与她不同,只怕她刚刚要是没有识趣的出来,也会被鲁大人义正言辞地赶出来吧……

“哎呦,赶出来就赶出来了呗,正好,里面太闷,也没有酒喝,不如瑾兄与我去梦樱阁吧,里面的佳酿还是不少的。”她笑,拍了拍他的肩,说得甚是慷慨大方。

周瑜淡淡一笑,眸中竟隐上了一层她没有看出的薄霜:“也好。明日便要回柴桑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再与步兄一同喝上一杯酒。”

她总是玩闹地叫他周瑾,瑾兄,这却是从那日酒楼分别后他第一次如此唤她步兄。

“什么时候回来都好,回来了记得找我喝一杯,到时候我们去最好的酒楼,点最贵的菜,喝最贵的酒。我请客!你掏钱。”

“……”

那日他们相谈甚欢,两杯酒下肚她便已经有些上头了,她的确很喜欢喝那泛着淡淡清香的美酒,可她的酒量却实在不咋地,喝两口便就会双颊泛红。

他们继续那场君子之交,继续谈些有的没的,也不知是如何便扯上了刘备和荆州的事情。她只记得。当时他那青葱般的细指轻拿酒杯,眸中泛着浅笑,声音一如一场清谈。他说,你有的观点,我亦然,你有你的理由。我亦然。

她知道他的执着,她这个瑾兄温文尔雅得似是个仙人。一副书生气质,可他认定的却不是那样能够轻易更改的。

刘备书信中言及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便是这南郡,第二件事情却是比第一件事情更加地棘手。而且让她……颇为意外。

一大清晨,依瑶在轩宇殿远处的一棵苍葱的大树后缓缓踱步,不时向殿内的方向望两眼。

“估计还要大约半个时辰才能出来呢。”

“嗯。”依瑶喟然一叹。带着些许落寞,又带着几分期许。话音刚落,双眸不禁睁大,怔怔地看着身后笑眯眯的女子,吓了一大跳,向后退了一大步。

“夫人!”依瑶锁眉,羞恼地看着步婉。

“怎么,我好心提醒你的好不好?”某女一副悠悠然的表情,双手环胸倚到了树上,“下次啊,就晚些来,一站站这么久,你腿不酸我都替你酸!”

“夫人!”依瑶又羞又恼,眸光中却不乏惊讶,“夫人你,你说什么啊……”依瑶的声音越来越小,声音近乎蚊鸣,脸颊亦是漫上了几分红晕。

步婉挑眉一笑,她可是嗅到了八卦的气味才过来的。

“你想做什么我自然就说什么喽。”步婉声音慵懒。

依瑶心中所想她怎会不知,她日思夜想的不过是那个曾救她于水火的那个人罢了。

依瑶房中的灯火曾彻夜亮了好几天,她相问,依瑶只说最近晚上爱做噩梦,怕黑罢了。后来她才知道,那几夜依瑶夜夜不眠地给吕蒙缝制战袍,那时正巧赶上她没了孩子,她的心思便都放在了这件事上,哪里还有精力去操心其他。只是依瑶对吕蒙的心意,她不是这一两天才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