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缓缓举了手:“好,我冷心月对天起誓……”

不料起誓的手,却被胖子一把攥住,人亦被他欺身逼到墙边,我见他双眼带着八分的迷离,偏偏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他离我如此之近,说话间带着酒意的灼热呼吸扑面而来,令我浑身都紧张地颤抖不已,“心月,我一片真心对你,你,莫要负我……”

眼看他唇角便要凑了上来,我忍无可忍避无可避,下意识地用力推拒挣扎,奈何此时的胖子哪还有儒雅之风,蛮横不讲理如同野兽,终令我惊慌失措地大叫出声。

紧急关头,忽听窗棂被风吹开的一声重响,但觉眼前一暗,几盏宫灯悉数灭掉,一片黑暗中,我自觉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拽得飞身而起,瞬间离开了胖子的桎梏,落在了一个高大的身形之后。

“你!”

昏暗中,胖子与眼前的秦朗四目相对,一双怒击发红的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放肆!谁让你进来的?!”

秦朗不卑不亢:“殿下,属下方才见可疑行迹出没,疑为刺客,为殿下安全计,故来察看。”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

胖子咬牙道:“如今你看也看过了,马上给我滚!”

秦朗眼角望一眼正躲在他身后噤若寒蝉的我,向胖子抱拳道:“如今此处尚不安全,还请殿下移步寝殿,让属下们细细查过。”不容胖子开口,便向闻声赶来候在门口的邓公公等人道:“还不伺候殿下移驾!”

说罢,一把拉了我的胳膊,旁若无人地转身而去。

我依旧有些懵地被他拉着向门口走去,却在踏出暖阁的一瞬间见他笔直的身形一滞,身后传来重重的一声响。

我闻声回头,见一只气急败坏的胖子,和秦朗淋漓一片的衣背,以及被掼在地上,兀自冒着烟的酒壶。

我知道,那酒,是极烫的。

这一夜寒风呼啸,将我吹得有些挣不开眼,脚下的步伐也有些踉跄。

却被他不管不顾地拉着手腕,一言不发地在夜色中前行。

我终按耐不住,大力将他的手甩开,赌气地立在原地。

他只得也停下来,转身低头望我,一双如墨的眼眸中笼着一层水雾,依稀蕴着许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我不禁心中一酸,脱口而出:“你……可有烫伤?”

说罢瞬间后悔,无比的鄙视自己。

却见他绷紧的身形轮廓,瞬间变得柔和。

“我送你出宫去。”

我只是倔强地立在寒风中,目光炯炯,“今日之事,大人不打算给我个解释么?”

吃了春药似的胖子,和吃了豹子胆敢于忤逆太子的秦朗,一切都透着不正常。

他低头沉声:“一场戏而已。”

果然……至于这场戏演给谁看,我依稀记得,在被秦朗拉出门的瞬间,见墙角一个身影一闪而没。

我心中愈发窝火,冲他抬头冷笑道:“可惜小女子才疏学浅,不似你们天家之人个个戏精。你们不由分说便拉我粉墨登场,实在是强人所难!”

“我何尝不想让你置身事外,奈何你……”他长叹一声,“逢场作戏,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比如昨日……你所见,实非我所愿……”

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他:“非你所愿……呵,紫烟的武功,竟如此登峰造极了!”

他深邃眼眸中现出一抹苦涩:“我只是怕她看见了你,会再对你不利,情急之下……我实在没想到,她会有那般举动。”

我被风迷了眼,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冷嘲道:“大人这逢场作戏的本事,果然炉火纯青。”

他便不再解释,“你是如何认识了那倭国人?”

我自知他所指,忽觉自己这逢场作戏的本事,其实与他半斤八两,“织羽君么,我与他早就相识,比你还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