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胜城中,晋国大殿中,文武百官仍然聚集着。

他们都在等待房学度回来,如果说襄垣城破时,他们还有一丝信心,那么卞祥三万兵马被大梁一万兵马打的大败亏输后,他们最后一丝信心便也没了。

卞祥前军大败,大梁兵马并没杀伤太多人,但是逃回城中的将士不过千人。探马来报,城外漫山遍野的都是溃兵,但是愿意回城的却很少。士卒都知道威胜不保了,他们这些将领又如何不知。

田虎也不想让这些官员散去,因为他怕这些官员出去便谋划着叛变,呆在大殿里,他比较放心。

中午田虎大方的在宫中赐宴,让百官享用晋国的国宴,也不知多少人腹诽这是晋国的最后一次国宴。

国宴散后,众人便又回到大殿。

名义上是商议兵事,但所有人无不都在等着房学度的消息。

终于殿外守卫通报房学度回来了,王座上的田虎也马上迫不及待的道:“宣他进殿。”

文武百官也都看向大殿门口,想从房学度脸上看出消息是好是坏来。

房学度进的大殿,脸上带着一丝愤慨,让众人的心都不由沉了下去。

“拜见大王。”

田虎也没心情多说了,直接道:“大梁太子如何说?”

房学度愤慨道:“大梁太子完全没把我们看在眼里,根本无意和我们谈和。”

大殿中众人虽然已从房学度脸上看出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是听得房学度这般说,还是忍不住有些眼前发黑。

整个大殿仿佛都充满绝望的气息。

田虎皱眉道:“他什么条件也没说?”

房学度道:“他说了,但是他的条件我们绝对无法答应。他说大王和二大王危害一方,杀无赦。其余人只要在大梁破城前出降,有才能的继续任用,十恶不赦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河东兵马全数解甲归田。”

房学度说完,可以感觉到身后的文武百官不少人都松了口气,大殿中压抑的气氛也缓和了一些。

王座上的田虎却是咬牙切齿的道:“晁勇黄口小儿,欺人太甚。”

他原本以为大梁会给他留一座小城安置他们,再不济也会给他一个爵位让他暗度后半生,就和宋朝赵佶一样。那样他也不是不能考虑,只是他没想到晁勇却是根本没给他留活路。

不要说他现在手中还有许多兵马了,就是成了孤家寡人,他也不会束手就缚。

二大王田豹也跳出来,道:“先前我就说不能和他们议和,房学度这厮却撺掇着哥哥自取其辱。”

说着,眼放凶光的看向房学度,道:“大王,当务之急就是让城中将士一心抗敌,我们城中还有七万兵马,东边武乡县,西边绵上、沁源县加起来也有六万兵马。把他们都调来,一定可以把晁勇小儿围杀在城下。房学度这厮一力撺掇着求和,让大王被羞辱了一番,臣弟请把这厮斩首示众,也杜绝城中将士求和之心。”

田虎在威胜养了许多兵马,先前害怕大梁取威胜其他县,并没把兵马全部召集起来。

房学度闻言,忙跪下道:“大王明鉴,小人也不过是想保的我晋国国祚,从没想过要投靠梁国。若是梁国兵马来攻城,小人愿意率兵上城守卫,若是后退一步,大王便杀了我。”

田虎看了一眼房学度,再看看殿中众人,沉思了一阵,才道:“你们刚才也听到了,晁勇那黄口小儿不光是不饶我们兄弟。十恶不赦的人他也不饶,本王受伤沾满鲜血,你们手上也干净不到哪里吧。你们去偷袭他,正是把脖子伸到他的屠刀下。”

大殿中不少人都是三山五岳的草莽,滥杀无辜的也不在少数,听得田虎这般说,眼中也不由闪过凶狠之色。他们都是亡命之徒,自然不会愿意束手就缚,任人宰割。

不过多数人却是不为所动,在他们看来,他们虽然也有不少错误,但是还不到十恶不赦的地步。而且大梁太子已经答应免去死罪,剩下最多也就是刺配,总好过在威胜军丢了性命。

田虎看不少人眼中又闪过熟悉的光芒,也是大为满意,笑道:“我这便调武乡、绵上、沁源的兵马来,武乡兵马一日就可赶到,绵上、沁源也不过两日功夫。我们只要坚守两日,便可内外夹击,大破梁国兵马。到时抓到晁勇小儿,我们再找晁盖老儿说话。”

地上跪着的房学度马上附和道:“大王用兵如神,先前议和,难道是示敌以弱,麻痹晁勇?”

田虎自然也不愿承认先前他是胆怯了,看房学度给台阶下,便也点头道:“正是,辛苦太尉了,赏金百两,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