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当俊听得浪讹岩名成了韦州各部的长官,如何能不动心。更何况房当部落八成男丁都陷在环庆路,粮草断绝,有很大可能已被汉人俘虏了。若是没了这些男丁,房当部落也就要烟消云散了。

无论是为了眼前保住性命,还是后来保住房当部落,他都没得选择。

“好,那便劳烦你回报卢将军,我部归顺大梁。今日天色已经不早,容我筹备一些礼物,明日我便亲自带了去拜见卢将军。”

浪讹岩名正要说话,房当部落一个守卫却匆匆进来,走到房当俊身边,附耳低语起来。

浪讹岩名看这守卫来的蹊跷,便凝神去听,只是守卫声音很小,他和房当俊又隔着五六尺距离,却是听不到守卫说什么。

守卫只是说了简短的一句话,便站起身。

房当俊脸色变了变,道:“舒王仁礼带兵来了,让我出去迎接。”

浪讹岩名第一反应便是怕房当俊改了主意,把他献给仁礼。脸色刚变,却又想到先前从卢俊义处听得消息,笑道:“西军老种经略相公率了一支梁国大军去打灵州,不知仁礼是败逃到这里了,还是闻风而逃了。”

房当俊道:“请你禀告卢将军,我部归顺大梁之事不会变。我先让人送你出去,等仁礼兵马一走,我便去拜见卢将军。”

浪讹岩名看房当俊并不动摇,也是大喜,站起身,正要告辞,突然心头一动,道:“此时出去恐怕会被仁礼兵马截住,族长让人带我去其他地方躲避一下,等到夜深我再走不迟。”

房当俊点头道:“说的是,是我疏忽了,那便请浪讹族长暂时委屈一下。”

说完转身又对报信的守卫道:“你带浪讹族长去你那里歇息,好生款待。”

“是”

浪讹岩名随着守卫出了房当俊的宅子,往后面低矮的土屋而去。

房当部落常年守护在盐池左右,已经不再逐水草而居,因此住的地方也不再是帐篷,而是用土石盖得屋子。房当俊的宅子更是有着不下于中原权贵府邸的豪奢,不过部落中的普通人住的便都是低矮的土屋了。

守卫把浪讹岩名领到自家屋子,让家中妇人用最好的酒食款待。

没过多长时间,房当部落聚居的镇子便人马喧哗起来。

因为部落的男丁出征走了八成,剩下的人打猎也变得更容易了,守卫家中还有两只在盐湖上打的野鸟。

妇人烹饪的手段也不差,几道菜做的色香味俱全,只是浪讹岩名却是有些食不知味。喝的酒也是西夏自己酿的果酒,西夏酒也是久负盛名,西夏给宋朝、辽国进贡时,西夏酒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项。

整体来说,有盐池的部落比其他部落还是要富裕许多的。

“来,吃一碗。”

浪讹岩名举起酒碗,和守卫吃了一碗。

守卫又给浪讹岩名满上一碗,笑道:“浪讹首领和大梁兵马走了多日,应该听到不少大梁的事情吧。能不能给我说说,也让我长长见识。”

浪讹岩名虽然没有心思和守卫多说,但是吃人嘴短,也不好直接拒绝,笑道:“我跟着他们行军也不过两日,第三日就到了盐州了。一路而来,多数时候都是带着人查探前面有没有盐州守军,也没太多时间和他们在一起。只是听他们说了些太子和卢将军的事情。”

守卫双眼一亮,道:“都说大梁太子是天神下凡,百战百胜,也不知道太子有何惊人的事迹,让人们这般说。”

浪讹岩名笑道:“那就太多了,刚刚认识东京八十万禁军一个姓林的教头,听说他被奸臣陷害,娘子被奸臣扣在东京,他就远赴千里,单身闯东京,救出了这教头的娘子。然后又在东岳泰山摔了一个九尺大汉,夺得摔跤第一,把好多利物都散给了百姓。然后就在梁山起义,打败了许多汉人将军。后面还有什么拔树为梯、大闹东京力扛千斤闸。然后又大败辽国、西夏。一时也说不完,中原说书的现在都在讲这些段子,以后你到了中原,花几文钱就能听到了。”

守卫道:“首领说的是,听说中原的瓦子里唱曲、相扑、皮影戏、说书、杂技、学乡谈说浑话,白天黑夜都不停。要是能到中原快活几天,把家财都卖了也值得。”

一旁伺候的妇人闻言,不由白了守卫一眼道:“你去快活,我和孩子喝西北风啊。”

守卫笑道:“当然是要带着你们一起去了。”

一旁的妇人却是不理白日做梦的丈夫,对浪讹岩名道:“首领去过中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