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念青将目光从苏开心的脸上撇开:“刚刚,我喝多了。”

说罢,容念青就离开了房间。

容念青去了哪里,苏开心不知道。

也许去了小阳台。

也许还在喝酒。

但是苏开心没有力气在靠近了。

容念青刚刚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她的脑海里面盘旋。

容念青说: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苏开心痛苦不堪。

他又何曾放过了她?

苏开心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到如今这种地步。

她和容念青就像是两株长在一起的树苗。

枝叶分明,但是在看不见的土壤,根系却盘根错节。

怎样才能分开。

全部斩断才行。

但是如果将所有的根须全部连根拔起,全部斩断的话,这两棵树恐怕也不能成活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苏开心一直故意躲着容念青。

也许不见面会好一点。

毕竟,两年了,他们没有见面。

也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了两年。

容念青也故意躲着苏开心。

所以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她同容念青,每天都在同一个医院里。

竟然也只见过两次面。

一次是在食堂,那天燕存西吃不下饭,苏开心想到燕存西挺喜欢吃番茄炒蛋,又酸又甜。

而且医院食堂的番茄炒蛋也挺好吃的。

于是苏开心就去了食堂。

正好碰到了也在打饭的容念青。

那天苏开心的皮包放在外套的口袋里,打完番茄炒蛋苏开心才发现自己没带钱。

容念青就在邻窗。

视而不见的走掉了。

最后苏开心还是跟食堂大叔赊了一下账,回去以后取了钱再送过来。

第二次是在急诊室的门口。

苏开心看到了医闹的人。

一个中年妇女指着容念青的鼻子破口大骂,又哭又闹。

虽然有保安拦着,但是容念青还是被那中年妇女用指甲在脖子上留了一道血路。

苏开心听旁边的人说。

这个女人就是上次小容医生动手术死掉女孩儿的母亲。

其实那女孩儿本来就不治。

容医生为了一丝渺茫的希望给她动了手术,承担了很大的压力和风险。

但是女孩儿最后还是死掉了。

这家人却将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小容医生的身上。

天天都要来闹上一场。

真是好人没好报,小容医生真可怜。

这是苏开心听两个*说的。

苏开心忽然想起来,大约就是聂医生上次说的那件事。

那个扬言要报复容念青的家属。

苏开心看着容念青脖子上的一道血痕,心里很难受。

看到容念青眼底的一丝近乎自责的情绪,更加难受。

他在自责,所以没有反抗。

医生不是神,只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救病人的生命。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理解。

失去亲人的痛苦难免会让人变得极端,将所有悲伤变成痛恨,用另外一种形式发泄出来。

容念青的确是无辜的。

苏开心忽然想到了燕存西。

容念青不愿意接手燕存西的原因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呢?

因为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所以不想看到一条生命陨落在自己的手上?

苏开心不懂。

看是看到容念青自责的眼神,苏开心开始有一点理解他。

也许是的。

如果手术真的失败了,容念青这种人会不会背负自责内疚一辈子。

或者那时候,自己真的会恨他!

苏开心也并不想他这样。

所以,他不肯接手燕存西的手术也好。

起码少了很多恩怨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