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漆黑,积雪皑皑,风刮树动。

这几天暖和,积雪开始消融。但是,因为山风大,有些雪结冰。龙尾坝附近没有什么路,这场夜战,只能靠人的双腿踏出一条血路来。

杨冰领着李忠义、几名卫兵大汉,沿途按照哨兵的指引,走向张慧、和尚领着警卫连伏击敌人的方向。

战斗尚未打响。

但是,杨冰能感觉到,恶战一触即发。

由东往西,悄然潜来的是黄仁钱,引路的是曾锦田。吸取上次被伏击、亲侄被打死的教训。这次,黄仁钱率一个大队潜来,不敢再想着杨冰特务营的那些钱,保命为上。所以,黄仁钱分外小心,派一中队长黄恩随曾锦田行动。

曾锦田牢记着之前被抓以及被放回来时的路,也怕中了地雷和炸药,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想清楚了,再走下一步。如此一来,伪军前进的速度就慢了。

而张慧求战心切,领着警卫连快速出击,竟然远离驻地二十里许才潜伏下来。堪堪此时,黄恩在曾锦田的引路下,领着一个中队的伪军也到达树林里。

双方都没亮火把,夜里行军靠的是积雪反光。

“教导员,打吗?听脚步声,来人不是很多,百把人吧。卫老贼肯定不会在这支队伍里。从黑影来看,来的肯定是伪军,不会是鬼子。”和尚伏在张慧身旁,低声请示打不打?

伪军大多是由张士成旧部改编,一个大队相当于一个营。一个中队相当于一个连。一个连也就百余人枪。卫雄所部,也就一个团的兵力。很明显,小泉纯一并不是很相信伪军,并无让卫雄扩编伪军,只是将张士成旧部没战死的、投降过来的那部分人,合编成一个团,但是,为了拉拢卫雄,又让卫雄出任伪军司令。这样好听!

“和尚,你认为,不开枪,拿着斧头和这支伪军拼,咱们会不会赢?我方伤亡会不会大?”张慧听和尚如此分析,心头失望,但是,首次领兵打仗,又很好奇。

“咱们是警卫连,全是壮汉,是咱们特务营之中精英的精英。我天天教他们耍斧头。听脚步声便知,来者必定不是我军的对手。”和尚很自豪地向张慧报告警卫连的实力。

“那就斧头拼剌刀吧。以免惊动鬼子的大部队。而且,可以节省子弹。这样,你领两个排,分从两翼绕过去,包抄伪军的这支先头部队。我领一个排正面迎上,试试咱们斧头兵的实力。”张慧闻言,信心倍增,当即下令拿斧头拼剌刀。

更何况,此时的伪军端枪而来,并未上剌刀。

“但是,有一点,伪军的背后,肯定是鬼子。鬼子向来不把伪军当人看,一旦发现伪军和咱们拼剌刀,鬼子就会开枪,反正伪军被误伤,鬼子不心疼。届时,咱们伤亡就大了。即便伪军全部被杀,那咱们也输不起。”和尚虽然自豪,但是,经历过大仗,所以,很慎重。

“这样啊?那就算了,放这批伪军进来吧,咱们等后面的卫老贼。你吩咐弟兄们潜伏好。”张慧毕竟是年轻姑娘,但闻此言,又不敢下决心了。

“不能这样打。放伪军进驻地,到时鬼子一来,埋伏在驻地里的同志们就会腹背受敌。斧头拼剌刀,我领一个排上去。和尚领一个排绕道去警戒,发现鬼子,即便扔手雷。教导员领一个排潜伏在此,视情况接应。”杨冰堪堪赶到,蹿步而来,非常果断。

说罢,他取下腰间的斧头,对一排长说道:“带一排跟我来。”便跃身而起,借着树林的掩护,东绕西蹿,很快就贴近到了引路躬而来的曾锦田跟前,横斧抹去。

曾锦田手捂嗯喉,仰天而倒。

“还是不相信我!哼!”张慧见杨冰来了,很不满,嘟咙了一声,生起了闷气。但是,她又不便不听杨冰的命令,只好和警卫三排的弟兄们继续伏在雪地里待命。

和尚领命,领警卫二排的弟兄们绕道往北,借着树林的掩护,架好机枪,拿挂着德式冲锋枪的士兵上树潜伏。

“有埋伏,开枪!”黄恩模糊地看到曾锦田咽喉被划的一声,急大吼大叫,欲朝杨冰开枪。

杨冰动作奇快,出手如电。他握斧横斧划过曾锦田的咽喉,脚步不停留,晃身而来,黄恩话音刚落,嘴巴被利斧划过。杨冰不仅将他撕成大嘴巴,而且,沾血的利斧一直划过他的喉咙。

黄恩仰天而倒,双手捂着嘴巴,就地打滚,疼痛难嚎。他的手枪被杨冰挟手抢过。

但是,黄恩大声嚷嚷,惊动了他身前跟后左右的伪军。

伪军纷纷端枪,推膛上弹,欲朝杨冰及警卫一排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