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夜阑人静。

吴全率领他的袭击队,赶到“瓮城饭店”时,发现石轩辕和他的轿车已经不见了。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财迷心窍的吴全,仍然领着他的暗杀队,到城中各处饭店去搜索石轩辕和古雅娇的下落。

吴全认为,要找到石轩辕很容易,只要哪家饭店能停放一辆轿车,就可以查房。

只可惜,他只是“半仙”,不是“全仙”,很会打算盘,却不善于计算。

寒夜里,天气冷,冷风吹,雪停路滑。

搜索了半夜,本来就吐光了腹中食物的吴全,不仅遭到了袭击队员们的怨恨,而吴全也累倒了。

他在回汪海寓所的路上,一脚踏空,堕入一处大炮弹坑里。吴全摔得头破血流,眼花缭乱。

本就是尖嘴猴腮的吴全,下巴更尖了,变成了“瓜子脸”,脸色更皱了,又象一个老太婆。

“哎呀,他娘的,姓魏的肯定出城了。怎么办?”汪海住在一幢旧公寓里,看着瘦骨嶙峋、头包白纱染血的吴全归来,他心里犯愁了,因为没有石轩辕的消息,汪海与吴全二人又中毒了,“大便丸”现又只剩下一粒,怎么解毒?

汪海在客厅里走来踱去,焦躁异常,拼命吸烟。

客厅里烟雾弥漫,甚是呛鼻。

吴全坐在沙发上,又气又急又无奈,被汪海的烟呛得不时咳嗽起来。于是,他站起身来,想劝汪海再别再抽烟了。

可汪海实在烦躁不安,便扬手打了吴全一记耳光,骂道:“都怪你这死财迷,当时扣下邵帅峰的时候,让卫兵去抓姓魏的不好吗?你为什么要提出亲自去抓他?他娘的,老子给你害死了。”

“啪……”

“哎呀……”

吴全左手捂腮,眼泪汪汪地望着汪海,哪敢吭声?唯在心里使劲地问候汪海的老娘了。

他暗暗骂道:姓汪的,是你自己要亲自去的,你怕老子搜刮姓魏的金银珠宝落在我的口袋里。哼,每次事情办砸了,你就怨我,就打我,打得我两腮长期不平衡,弄得世人皆以为我天生就这么丑!事情办好了,你就说是你决策正确,老子无论累死累活,一点功劳也没有。你他娘的才不是东西!俺老吴见卑鄙无耻的,但没见过象你这么卑鄙无耻的。

汪海望着吴全怨恨的眼神,“嘿嘿”冷笑两声,质问吴全,说道:“你心里在骂我老娘,对不对?”

他说罢,又举起手掌,扇了吴全一记耳光。

“啪……”

“哎呀……”

吴全右手举起,急捂右腮,眼泪巴豆般地落下,楚楚可怜,很是凄凉,泣声说道:“局座,你能不能每次都同时扇卑职两记耳光?不要再分开打了,行吗?你这种打法,我两腮很不平衡的。”

他的脑袋本来就摔破了,包着白纱,此时两腮挨打,震动了脑袋,头顶上又渗血了。

“哈哈哈……”汪海被吴全的无赖逗乐了,大笑起来。笑罢,他又说道:“好啊!吴半仙,老子以后不打你耳光了。就改为踢肚子吧。”

他说罢,便抬脚而起,踢在吴全的肚子上。

“砰……”

“砰……”

吴全猝不及防,肚子挨了汪海一脚,仰天而倒,疼得他双手捂着肚子,就地打滚,直学狗叫。

“汪……汪汪……”

刹那间,吴全脑袋欲裂,疼痛欲晕,腹部肠肚纠结。

汪海坐回沙发上,又拿出一枝烟,叨在嘴里,打着火,吸了一口烟,又吐了个烟圈,欣赏着吴全打滚的样子,又朝地板上打滚的吴全唾骂了一口:“我吐!他娘的,你肚子疼了,现在心里就不会问候我老娘了吧?”

吴全捂着肚子,在冰冷的地板上直打滚,呜呼哀号,哪能回答汪海的话?

石轩辕和古雅娇哪里去了?

他真是出城了吗?

不!

他的任务是收编汪海的一帮伪警,收编任务没完成,他是不会离开瓮城的。

当汪海和吴全离城瓮城饭店后,石轩辕就对古雅娇说道:“娇子,收拾东西,咱们去‘梅花楼’,今夜,把到里面玩乐的鬼子全宰了。”

“什么?”古雅娇双目瞪圆,小嘴张大,奇异地望着石轩辕,反问了一句。

“哎呀,别罗嗦,快收拾东西,换上鬼子的军衣,粘上假胡子,带上假证件。”石轩辕要实施连环计,要按部就班,要急于收编伪警,所以,不耐烦地吩咐古雅娇,便关上房门,自个脱衣换装。

“哦……哦……”古雅娇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收拾。

然后,两人扛着东西下楼,驾车就走。

路上,古雅娇低声问石轩辕:“‘梅花楼’鬼子那么多,咱们杀得过来吗?再者,惊动了鬼子怎么办?你的任务是收编伪警部队,何必惹那么多事情呢?”

石轩辕胸有成竹地笑道:“我们杀些鬼子,鬼子军官就会认为瓮城治安不好,就会怪罪那帮伪警。如此一来,鬼子与伪警就会有磨擦,就会有矛盾。鬼子甚至会向伪警施压,且会枪杀部分伪警,以示惩戒。这样,伪警就会怨恨汪海与吴半仙,就会怨恨鬼子,就会人人自危,后悔投降鬼子。我收编伪警,效果会更好,收效会更快。”

古雅娇骇然惊问:“啊?可伪警也是咱们中国人啊!你这样做,岂不是害咱中国同胞吗?”

石轩辕笑容立时不见了,冷冷地说道:“古雅娇,你再胡言乱语,你就给少爷滚开!你他娘的,你发什么假慈悲呀?伪警若是服我收编,那才是人。否则,他们就是人渣。你没看见他们是怎么样鱼肉乡民、欺男霸女的吗?刚才汪海与吴全二人率八名卫兵过来,差点要了你我的命,你忘记了吗?”

单纯的古雅娇哪有石轩辕想的那么细?那么长远?被石轩辕如此一骂,霎时间眼泪汪汪的。

“古雅娇,我骂你两句,你就哭了?我告诉你,当特工,就要冷血无情,猎杀鬼子,要狠!对付汉奸,要辣!诛杀叛徒,要毒!如果你带着感情去当特工,绝不会是一名合格的特工。一名优秀的特工,除了要搜集有价值的情报,还要在该出手时就要狼狠出手,我们以前诛敌全家乃是常事。否则,我们的同事,我们的战友,我们的军队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石轩辕侧目而视古雅娇,看到她眼眶泛红,珠泪欲滴,便又训斥她一番,也给她讲解了一些当特工的道理和手段。

古雅娇听了石轩辕之言,不由毛骨悚然,冷汗直冒。

单纯的她,善良的她,心里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石轩辕的这番特工理论,尤其是对于石轩辕所说的“我们诛敌全家乃是常事”这句话,更是如针扎她的心,让她不寒而颤。

“啪……”她蓦然伸手,一拍操作平台。

她泣声大喊:“停车!我不配当特工,我不想当特工,因为我没你那么狠!我不想再和你这样的狼人在一起。”

“嗄唧!……”

石轩辕闻言,恼羞成怒,猛踩刹车,轿车骤停。他冷冷地喝道:“既然志不同,道不合,那你就滚!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他是那种天生就只听好话,不听逆言之人,此时内心之恼,可不比古雅娇差。再者,他向来自负俊雅标致,家财殷实,聪明绝顶,不愁没有漂亮姑娘相伴。他的人生格言就是:下一位躺下的姑娘会更美!

古雅娇虽然刚才说不想和“狼人”在一起,但是,真要与石轩辕分开,她心里却是割舍不下的。

一夜夫妻百日恩啊!

何况他们俩人只是对于如何当好特工这个问题意见不一致,并无其他方面的矛盾。

可是,她没想到石轩辕竟然借题发挥,让她“滚”。这个“滚”字犹如利剑划过她的心,划得她的心鲜血淋淋,疼痛如绞。

霎时间,她泪如雨下,哽咽而骂:“你……你……好狠!呜呜呜……”

“滚啊!……少爷自出生的第一天,就很狼狠。滚!”石轩辕冷眼旁观,看她仍不推门下车,便又朝她大吼一声。

“你……好……姓石的,你别后悔……呜呜呜……砰!”

古雅娇没想到石轩辕竟然是真要她“滚”,而且还朝她如此大吼。她合目流泪,仰仰头,想抑制泪水,却又仍是泪流满面。她蓦然又睁眼,手指石轩辕,咬牙切齿地骂道,便哭哭啼啼地推门下车,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