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明晃晃的十几盏鲸油灯放出明亮的光芒将偌大的书房照得恍如白昼。

一日的研究到此时依然渐进尾声,所谈之话题也渐渐从三代之文上移开。作为修得真气的武者,他们的精力都远超常人,即使研究进行如此长时间研究他们也没有任何疲惫的样子。

“元华,你拿到这骨甲想必也有好一阵时间了吧。我看你对我们所言没有任何惊讶的模样,想来我们今天所发现的种种,你早就知晓了吧。今天倒是给你看了一幕好戏。”王通笑着打趣李钦。

“哪里……当初我也只是瞎倒弄而已。虽然发现了其中的一些巧合之点,但以我的学识终究无法对其作出准确的判断。

这究竟是不是文字,是不是三代之文,这不是我一个人说是就是的,如果没有几位高人的认可。就算我将其完全整理出来,只怕也无法得到天下的认同。”李钦微笑着也是实话实说。

“武道之上,或许毕玄、傅采林、宁道奇之辈所言是为‘真理’,可在儒道之上,天下信服的还是诸位所言之物啊。”蔡琰也在一边凑趣,并小小的拍了一下几位大儒的马屁。

商人好利,大儒好名。

蔡琰已是天下闻名的才女,同样认可的话从她口中说出,似乎更有些令人信服的味道。

“过奖了!”王通几人连连谦逊,可脸上或多或少的显出一些怡然自得的模样。

如此说笑一阵,王通将手里骨甲归还到李钦处,笑着问他:“元华以武将之身挖掘这等奇物,若只是为了学问,我却是不信。元华将这些东西给我等观看,又说出如此话语,只怕其志非小啊!元华,难道也有意于天下么?”

王通淡淡的言语,却宛如一柄锋利的宝剑直接划开遮挡在李钦身上的种种迷雾,直指李钦的真正目的,似乎他已经明了了一切。

面对王通如剑一般的直言试探,李钦淡淡一笑,却是从容的认可了:“如花江山,至高宝座,试问谁不想要呢。天下皆反,即使陛下拥兵数十万也无法扭转乾坤。大隋的覆灭已是必然,至于之后究竟谁能笑道最后,那还需经过一番龙争虎斗才是。局面如此的混乱,我也想试一试能不能取得胜利的果实呢。”

“就靠元华的一郡之地?不,元华现在只有一县而已。。我听说金陵城里的官员都没有几个愿意听元华吩咐的呢。”

王通直指李钦的弱点:

“元华有意天下,这原本也算不得什么……但以如今天下之势,元华不觉得太迟了么?诸如瓦岗军,江淮军之辈,早已占地数州拥兵十余万。元华欲与他们抗衡,是在是……”

王通说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有心而无力,这是将军你最大的弱点。”孔颖达叹息一声,用手捻了捻颌下的清须,摇了摇头,小声的劝说李钦:“将军武艺超群,精通兵马,本应该有所作为的。然天下大势已然渐渐明朗,将军还是服低做小,择一明主而投之比较好些。”

“当今天下何人可为明主?天下本有三大义军,可如今王薄的长白山义军已然隐退。唱主角的是此地的瓦岗军和南方的江淮军……几位难道认为获得天下的明主会在他们中间产生么?”李钦笑着反问。

“为何不可能?瓦岗寨军容鼎盛,拥兵数十万,战将过百,又有李密这等奇谋之士为首领,大有攻破洛阳,问鼎天下之势,为何不可投靠?”王通故作不解的反问。

“瓦岗军眼下实力的确在天下群豪之中首屈一指,但瓦岗军却有一个最大的弱点。主次不分!”

李钦郑而重之的摆出自己的观点:

“如今之瓦岗军,世人皆闻李密之名,却鲜有人知晓翟让之号,乃是其自取祸乱之根由。

李密出身贵族,自视甚高,翟让不过一小吏出生,他能够让李密心甘情愿的臣服么?李密不甘为下,翟让不甘退避,两者之间肯定有一番龙争虎。

也许,李密能够干掉翟让,但从他干掉翟让的那一刻起,他的名声也就坏了。从古至今没有听说一个能够成为皇帝的人是靠弑主而得到天下的。”

“嗯,有道理……”孔颖达闻言,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那江淮军又如何?”王通又问。

“江淮军?杜伏威出生黑道霸主,为人骁勇善战,武功也达到宗师之境,但他的身份使他至今没有士人投靠。

他虽然占据了数个州郡,但领地依旧混乱不堪。他治下的百姓过得不是比以前更好,反而比以前差了。

杜伏威只是扰乱江淮的手,却不是稳定江淮的拳头。如此人物,只可为将,又怎么能称得上是明主呢。”

李钦哂然摇头。

“那刘周武、梁师都、窦建德之流如何?”王通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