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我知道他原来是从南京过来的。于是我跑到老板的办公室,和他说我想去南京宝丽剧院拍戏,我本是抱着不行就不干了的心态,结果老板却很痛快的答应了我的要求。公司甚至还给我在南京买了一套洋房,说我想住哪里就住哪里,追求我的人从上海滩追到古都,可是,谁都不知道,我过去只是北方一个小戏班的刀马旦罢了。”

冯千千说着,自嘲一笑。

我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公子大概就是贺叔同,我也知道这样一个绝色佳人站在自己面前娓娓道来自己的身世有多么的令人惋惜,可是,看着她此刻并不哀戚反而有一丝诡谲的面庞,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如她的身世那样令人动容。

果然,冯千千感伤过后,随即话峰一转,终于转上了正题。

“和你说这些,并不是让你同情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相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冯千千认定的男人,就算他有了家室,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将他抢到手。”

我正不知如何接话,只听得身后一个声音道:“你想抢什么呢?”

我闻声回首,就见贺叔同站在教堂拐角处,手里拿着一串编好的茉莉花钏儿,望着我与冯千千略显惊讶的面孔,悠然而来。

我们本就在此约好,所以我并不是惊讶他的到来,只是好奇他站在那里听了多久,又听到些什么?

而这场谈话里一直占据主动的冯千千,在看到贺叔同的那一刻,便快速越过我迎了上去:“Darling,你可是好久没见我了。”她说着,似是挑衅般,挽着贺叔同的胳膊娇嗔一声,又回头看我一眼,极满足地笑了。

我心里亦想随着她笑一声,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只好对走来的贺叔同道:“你们先聊,我在神父那里等你。”说罢,我拿起拐杖,四处寻着约翰的身影。

谁知,冯千千却并不想让我离开,只见她挽着贺叔同的胳膊越发用力,唇角漾起甜美的笑意,“我的话还未说完,刘小姐还是一并听了再走吧。既然叔同也来了,那么今天,我们就需要好好商量商量我进贺家的事了。”

“进贺家?千千,我没听错吧?”贺叔同笑着将冯千千的手臂从他身上拿

下来,慢慢走到了我面前。

“怎么?贺少想过河拆桥吗?”

冯千千问得犀利。

“过河拆桥?”贺叔同反问一声,随即笑道,“千千,我们都没过河,哪来的拆桥呢?我胆子小,旁边还站着我未婚门的媳妇儿呢,你还是别开玩笑得好。”

说罢,他慢慢扶上我的手臂,欲挽着我离开。

冯千千听了,脸色一僵,没想到贺叔同对她是这样的态度。

“贺叔同。”冯千千说。

“冯小姐,我们有话改日再谈,现在贺某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贺叔同不再看她,挽着我向教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