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闵爷实在让我有些意外,母亲和木伯被留在了车里,他们本要跟着一起来,无奈来人态度坚决,拿枪顶着木伯和母亲的脑袋威胁我说他们老大只点名要见我,为了母亲和木伯,我不得不跟着来人坐上了前面的车辆。他们说,等我们离开后自会送母亲回家,可我的心却在这一刻变得不安宁起来。

翠峰山本就离玄武湖不算远,绕过这段路便是上次和师哥见到的小洋楼。

冬天的寒夜,别墅里漆黑一片,唯有二层最里边的房间散出微弱的灯光,整栋别墅给人的感觉正如这间房屋的主人一样令人胆寒、压抑,忍不住颤抖。我是何时惹上这许多麻烦的?

大概自己也不清楚了。

“刘小姐,别来无恙啊……”闵爷问道。

无恙吗?明明是有恙的很……我忍下心里惶惶的惧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原来是闵爷深夜派人拦在我回家的路上,只是您抓我来,有何贵干呢?”

“抓你来?”闵爷笑了笑,苍老的皱纹在那张人鬼莫辨的脸上簌簌抖动。

“我吩咐手下请小姐来叙旧,难道是底下的人把事情办砸了吗?”

抓我来的那人听他问话,赶紧上前解释道:“老大,我们可是按您的吩咐等在路边,把人请来的,您可不能相信这丫头片子呀!”

“刘小姐,您怎么看?如果还是对我手下有气,闵某可以将他随意交给小姐处置,毕竟……”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毕竟,您是咱家今晚请来的贵客之一,让客人高兴,一向是闵某的待客之道。”

贵客之一?他还抓了谁?我脑海里闪过几个可能与他有交集的人,唯一想到的就是顾少顷,可他至今还在宁园昏迷不醒,闵爷的人是不论如何也进不了宁园的,那么还有谁是我认识的人呢?贺叔同,他那天也来了小洋楼,难道是贺叔同?

正想着会不会是贺叔同,又有手下来报闵爷说人带到了,我抬头,果然是刚刚与我不欢而散的贺叔同。其实并非他与我不欢而散,而是我……可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不明白,为何闵爷会在今天晚上将我们都抓来呢?

他穿着刚刚宴会时的黑色西装,外面套着今年上海最新款的秋冬大衣,头上的同色礼帽恰好压住眼里的桀骜不驯。

“罕昭?”贺叔同的脸色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变了颜色,“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回家了吗……”他说着,似乎也明白了我是怎样来的,“你们竟然把一个女孩子深夜抓到这里,你们……”

贺叔同的话没说完就被闵爷接了过去:“这位是贺部长的公子吧?上次您入闵某的地盘而不见,实是让咱家想了一番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竟能闯了咱们的老巢而平安出去,可巧的很,后来竟听说您是交通部部长的公子,实在让咱家受宠若惊。这要搁在大清朝,咱们的渊源可不一般呐。”

他说完啧啧两声,像是表示遗憾,又像是感叹般朝手下比了手势。不一会儿,有人抬着一副担架进来,闵爷在我和他的脸上逡巡片刻,又幽幽地开了口:“好了,这下要等的人齐了,只等主角上场了。”

我这才看清,担架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时明明该躺在医院的韩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