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所有人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起身堵住床内侧的顾少顷,我和海朱甚至跳起来坐在床上,企图阻止韩妈的突然闯入,然而也不过是像跳梁小丑般自欺欺人罢了。 人在危急时刻,总是会不自觉做一些自认为是在保护自己实则只是徒留无用的动作,然而这样做的意义只是生理上的一个自觉机制,心理安慰罢了。所以,当韩妈沉着脸扒开我和海朱的身子直指向床头的顾少顷时,我也只能眼睁睁傻站着看她。

“顾少爷,请你立即离开我们小姐的闺房,马上!”

“韩妈,你这是做什么?”我终于反应过来。

韩妈回头看我,仿佛带着丁点儿怜惜:“我的小姐啊,你怎能如此糊涂?顾少爷是什么人,你怎能随便把他带进自己的闺房,你想过外面的小报记者知道了会怎样渲染吗?他们会说你不知廉耻,不顾礼仪,私下让男子上你的床……”

“韩妈!”

顾少顷从床头做起:“我们没你想的那样龌蹉,是我不对,我马上离开。只请韩妈手下留情,看在阿昭是你从小看大的份上!”

“我留情?顾少爷,你当初进我们小姐房间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外界的人会不会对我们小姐留情?你是男子,世风总是对你留情的,可是女子呢?这世道,女人永是受苦的!”

“我能来,自然敢保证无人知晓。只除了韩妈你……”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会害我们小姐不成?”

“这件事只有韩妈自己清楚……”

“你……”

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非常明显,迟钝如海朱,也听出了里面的别有深意,扯着我的衣袖一个劲儿的问怎么回事?一直不说话的冯大夫也在这时开了口:

“不知各位可能听我说一句?”

下过雨的早晨,南京城的天是难得一见的碧空如洗,我住的是一座古老的徽派建筑,二层楼的窗台正对着刘府白墙灰瓦的后花园。此时正是晨起时分,有小丫头搭着新洗好的白褥单从花园穿过,正往晾晒房走去。橙色的日光从东院升起,配上阿妹天青色的绣服,总有一种江南人家的温婉舒适。可是室内的众人,却没有这样的好心情。

众人听了冯大夫的建议半晌不言语,似乎在思考这样的办法是否合理,又仿佛在确认这同样是一个较为传统的中国男子说出口的话。

终于,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率先打破了房里的寂静:“我同意冯先生的做法,就这么办吧。”

“不行!”顾少顷几乎和韩妈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