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易出去按楚楚说的去办事了，江楠开车送冷岳和昕杨姐弟回去，留下江婉之和辛姨给楚楚小心细致地擦身子，楚楚感到自己身上黏腻得很，也就没有拒绝。洗到一半的时候，楚楚支撑不住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楚楚发现江婉之就坐在她的床边。看到她醒来，江婉之眼里明显闪过一抹欣喜，“楚楚醒了？怎么样，感觉好多了吧？”
楚楚感激地点点头，她睁着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江婉之身上总有一股气息将她深深地吸引，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
“在看什么？”江婉之也看出了楚楚眼里的探究，一双漂亮细长的眼睛和蔼地弯起，眼角虽然有细微的鱼尾纹，却丝毫不影响她的风韵。
“伯母，我有些问题想直接问您，希望您不要介意。”楚楚注视了她半天，最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说出这句话。
“好啊，你问吧。”江婉之隐隐知道她想问自己什么，她有些惊讶于这个女孩儿的勇气和坦诚，却也更加为对方的这种特质吸引。
“伯母，你们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我？”楚楚抬起眼睛认真地问出了她的第一个问题。
江婉之扬起嘴角笑了笑，“其实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吧？你是冷易这么多年唯一看中的女孩儿，他虽然比旁人稳重内敛，却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在你之前我就没看到他把谁看进过眼里。我相信他的眼光，他看中的人，是绝对不会错的。冷家不需要和谁联姻来巩固公司实力，我和你伯父只要他能满意就好。而且，你是楚家唯一的孩子，我们对你自然是从一开始就多了几分亲近怜惜之心。”
楚楚的眉头轻轻地一挑，冷易这么多年居然只看中了她？她还记得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十足的学渣，不仅任性而且为人淡漠凉薄，他是怎么看上她的？
她挑眉的动作虽然细微但还是被江婉之捕捉到了，这个动作在江婉之看来是楚楚难得的可爱表情。这孩子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太过冷静理智，心智成熟、态度疏离，似乎一直在拒绝别人的靠近。
楚楚小小地发了一会儿呆，她思考了一会儿也没能想出冷易是怎么看上她的，干脆就暂时放弃了。回过神来以后，她再次将目光看进江婉之的眼睛：“那次大年夜我‘失踪’的事情，您为什么不生气？即使我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另有隐情，我的行为还是一种任性的表现，而且还打扰了你们过年——”
“说实话，当时知道你闹失踪的时候我是有些生气的，”江婉之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怜惜，“其实我们一直以来并不太清楚蕴华的孩子是男是女、过得怎么样，也没有想过她会冷待你，所以即使知道你大年夜也不肯回楚家的时候只觉得你是在耍性子，却不知道你的这种‘耍性子’已经延续了十几年。”
楚楚默然不语地垂下眼帘。
“在那之后我很快就见到了你。”江婉之伸手怜惜地抚上楚楚的发顶，她本能地想避开，身子刚一动又止住了。“我们原本以为会见到一个任性的小姑娘，却没想到真正见到你的那一刻，印象完全被颠覆了。你拒人以千里之外，所表现出来的言语思维也冷静到没什么温度，如果非要从这样的你身上找出唯一的任性来，那恐怕也只有那次的失踪了。那时候我就在想，还好你还懂得任性。”
还好你还懂得任性。楚楚的手指颤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所有人都告诉她任性是错的，她不该任性，就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现在她听到有人希望她能任性，这无异于在她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你从小就没有父亲，母爱对你来说也名存实亡，你的成长经历，我到现在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江婉之抚摸了摸她的长发，“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我就已经自动地把你当作我的女儿了。”
楚楚怔住了。她这算是……要当自己的，母亲？
“母亲……我不是很需要。”楚楚垂下头说。
“没什么，”江婉之并不意外，“我当你是我女儿就可以了，这你总不会拒绝我吧？”
“当然不会……”楚楚的声音有些不自在，“伯母，我想下床。”
“好。”江婉之把鞋给她放到了床边，楚楚掀开被子下了床。两个人一起走到了窗边，默默地看着窗外初夏的光景。
“听说你们的那个剧组明天就要杀青了，电视剧也定档在今年暑假播出。”江婉之把外界最新的信息告诉楚楚，“昕岚把你上次被绑架的事情也告诉我了，说起来，你每次出事都是在剧组里，他们虽然防不住那些人却也对你的安全问题难辞其咎。楚楚，你不怨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