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阳光笼罩中的这座小城,灿烂非常,似乎与一切黑暗和阴谋都无缘,但只有黑暗本身才知道,它们确确实实的在无声处滋生,蔓延,和伸展。

位于安芬城中心靠北的大公府,是一座颇有些年头的老建筑,它的外府用作大公属官的办公和官员的议政场所,内里则是奥妮莎独属的私人空间,是这位年轻女大公的日常起居之所。

悠远的岁月让这座府邸沉静如水,石雕的栏杆和花台那精美的棱角被磨得圆润光滑,环绕着花草繁盛,树木高大森郁。

内外府的交界处,花树之间,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官颇有些紧张的环顾着四周,这个位置十分隐蔽,甚至连阳光都被藤萝构造的绿色穹顶所遮掩。

“汉娜,你早到了?”身形一转,放轻脚步的英俊侍从官谨慎地走了过来。

“安德烈,你怎么才来?”名为“汉娜”的中年女官低声抱怨道,“时间拖长了,大公那边就该起疑心了。”

“我知道,可是我又遇到那个难缠的紫罗兰伯爵了,耽搁了一点时间,”安德烈忙解释道,“真是倒霉……你那边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大公每天喝完下午茶后,都会在书房后面的休息间午睡一到两个小时,这是她多年的习惯,”汉娜下意识瞟了一眼书房的方向,皱眉道,“书房那边的侍卫,你打点好了吗?”

“当然,”安德烈点点头,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从怀中小心地掏出长颈的小水晶瓶,遮掩着递了过去,坏笑道,“小心点,千万别蹭到自己的皮肤上,否则你只能来乞求我给你个解脱了。”

“死样,”汉娜娇笑着斜了安德烈一眼,收起水晶瓶道,端正了神色,“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不会的,你快去吧,免得奥妮莎疑心,”安德烈催促道,“事成之后,我绝对不会食言。”

“嗯……”汉娜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和装束,又恢复了端庄的姿态,“一定记住,下午两点半,瓶子里面的东西就会准时出现在殿下的下午茶里,其他发生的一切,就与我无关了。”

“剩下的事情,就看我的吧。”安德烈低声道,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紧绷的紧身裤。

“侍从官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大公殿下有事找你。”离开原地没多久,安德烈刚踏上大路往外走去,一名卫兵正好看到他,急忙招呼道。

“啊?”安德烈莫名其妙有些心虚,迟疑道,“什么事?”

“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政务吧,殿下刚刚是在批阅奏折,”卫兵和安德烈往回走去,卫兵殷勤的补充道,“不过大公殿下的脸色并不好,大人可要小心了。”

“我知道了。”安德烈拍拍卫兵的肩膀表示赞许,大步走进了奥妮莎的书房。

“这是怎么回事?前线士兵的粮草供应怎么出问题了?”看到他进来,奥妮莎皱着眉头问。

安德烈稍一思索,忙推诿道,“这事是财务省的管辖范围,属下也不太清楚。”

“那你去把塞尔维拉侯爵找来,我今天要和他好好对对账。”奥妮莎哼道,粮草供应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恰恰在自己想要调动军队的时候,粮草供应却出了篓子。前线军队只能被迫收缩,回撤的日期肯定要被推迟。

暗自估摸了一下时间,安德烈不由有些为难。如果把塞尔维拉侯爵找来,恐怕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处理完的了。

“怎么了?”奥妮莎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殿下,塞尔维拉大人今天早上外出巡视本季税赋的征收情况了,”安德烈稍一思索就出声解释道,至于真伪反正可以再说,先把奥妮莎给唬住才是紧要的,“他现在还不知道在绿河谷的哪一个角落呢。”

“是这样?”奥妮莎无奈地摇摇头,“那你让他明天一早到我书房候命。”

“是,殿下。”安德烈恭敬的应道,心中却不以为然,等到明天早上,一切事情的真伪都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好,你出去吧。”奥妮莎摆摆手,刚开始时她对安德烈印象还不错,如今却感觉越来越烦恶,一刻也不想看到他。

“是,殿下。”安德烈瞟了一眼奥妮莎优美的上身曲线,体内不由一热。恭顺的后退几步,他转过身去,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她对自己越是如此冷淡,自己心中那种莫名的冲动就越加炽烈,似乎让他的双眼都充起血来,如此渴盼着她落入自己手掌中的那一刻。

“迪奥斯,你快点,马上就要迟到了。”阿莱格里和迪奥斯正骑着马穿行在街道上,但毕竟是在城内,他们的速度不敢太快。

“这也不怨我啊,”迪奥斯耸耸肩,“要不是你见了那个什么安德烈非要上去纠缠一番,我们也不至于浪费这么多时间。”

“事情的根源就是你非要安排完所有人的训练计划再出发,才让我们没有了多余的时间。”阿莱格里抱怨道。两人与奥妮莎约定的时间本来是中午一点,可现在眼看就两点了,距离大公府还是有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