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从高空眺望此刻的狐秧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凶气染红的天幕,这块天幕如血潭一般粘稠,向外散发着似血腥味又似腐朽的味道。

这股味道能催发人的杀性,蚀人心性,更能激发凶兽的凶性,让灵智混淆的凶兽越发疯狂不要命!

这味道的出现代表了此地死伤过十万兽,而这味道又是这么浓烈,它已然接近了百万兽!

这是一个可怕的数字,令人心生惊悚,六十三万蛮军全力出手下,不到半天时间,竟屠戮了近五十万凶兽,这与前三天的总战果相当,多么惊人!

拨开血潭则是一头头无止境的凶禽,宽大的双翼,流转金属幽光的翎羽,呼啸间无数小型飓风散布天地,卷起血肉骨渣化作淋淋沥沥的血雨洒落大地,滋养万物。

翅翼扑腾间露出一丝缝隙,狐秧城显露人前,这就似一尊沉睡中的荒古凶兽,城墙上的兽爪齿印经此一役密麻了不少,‘新鲜’的血伽在一头头前赴后继凶兽的冲撞下,变的更加凝实,与这座历经五万年而不倒的城池融为一体,变相的在加固着。

“哧...!”熟悉的声音传来,虚空被划出浅浅的裂缝,虽还容不得乱流钻出,但已是挣脱出了大半截身子,化作清风在原地卷动天地。

这些被固定的空间乱流又像是一颗颗暗雷,非五变初期实力,触之者死!

“狼蛮戮世!”突然,平地一声惊雷起,西北城头两万狼蛮军仰头大喝,脖颈间粗壮的筋脉高高立起,一身气血被这两万儿郎催动到了极点,一个个由内而外散发着炽盛的白芒,远远望去,这里就似有两万轮小太阳在普照天地般。

“吼!!”十人为一队,一队抡一棒,两千个小队动作娴熟统一,纷纷抡起半抱的棒身,肆意的祸乱城外二十丈天地!

“哧...!”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凶兽还未扑起,两万狼蛮军便‘热起了身’,只见西北城头上方,两千根狼牙棒上击长空,下砸阔地,空暴经久不息,震人耳膜,虚空被这两千狼牙棒祸乱的满目疮痍,裂缝横生。

而一股股‘暗雷’也相继涌出。

“轰隆隆...”大地的晃动已成惯例,城池的颤栗亦如寻常,五十万凶兽似雨前的蝼蚁般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它们接近了这二十丈!

“屠!”两声不一样的喝声响起,一道源自西城头,杀机弥漫,疯狂万分,一道源自北城头,声音虽高虽清晰,但十分平凡,就似随口喝出。

‘哧’声大作,凶兽进入了这二十丈!

“嗷嗷!吼!”狼牙棒还没落下,第一批惨嚎便已响起,那一股股清风似得空间乱流,卷起了一蓬蓬血雾一块块尸骨,血腥万分,触之者死!

“砰!!咔嚓...”很快,继第一批惨嚎后,血肉爆裂声,兽骨碎裂声此起彼伏,凡被狼牙棒砸中的凶兽当场身亡,数十丈尸躯血肉模糊,涓涓鲜血从一个个血洞中流出,惨烈万分!

“嗷嗷!”不过仍有些幸运儿,仅仅只是被狼牙棒擦走半边血肉,当场血流如注,狂涌而下,这是莫大的痛楚,于是,第二批惨嚎响起!

“唳!”第三批凄厉如啼血的鹰鸣比想象中来的要早许多,狼牙棒参天而上,林立的獠牙呈倒钩状将一头头凶禽刺穿勾落,凄厉的啼鸣还在耳旁作响,凶禽却已坠落地面,被兽潮碾成血肉。

紧接着,伴随狼蛮军的一声声怒吼,两千狼牙棒的连连疯舞,一批批惨嚎啼鸣不绝于耳,渗人心神。

“哗哗...”天上血雨下的更大,千丝万缕,地面血海更为湍急,隐约成浪,而血腥味则在这一瞬大起!

二十丈的死地绝地,兽潮的禁地,凡是踏足西北城外二十丈者,非五变则死!

春秋城的底牌强的惊人,比起那一座座紫金重山也不落下风,甚至比起重山优势还要更多,毕竟重山是掷一座少一座,不管有多少,总有掷完的一天,而狼牙棒却是只要还有人,还有蛮军,还有力气,那么他便能被抡出凶威,斩尽一切敌!

“春秋城!无敌!”三十万粗狂汉子热泪盈眶,看着五万载前的辉煌被拾起,看着祖祖辈辈的愿望开始渐渐达到,同时,又感受着他们心中的梦也在归于圆满,这些汉子用狂吼与凶禽的性命来表达激动,诠释欢喜!

此刻,东城头重山如雨,蛮军战意狂猛,稳守城头不失,皆因他们的背后是家,所以他们要守护,在没倒下之前,十五万狐秧城蛮军有用不完的力量,那是一份信念,也是一种坚持!

南城头则一切照旧,擅霸依旧悬于城外,不知疲倦的斩杀兽首鹰首,而十八万鹰戈城蛮军在短短半天间逝去一万,兽潮仍在不断增加,蛮军的伤亡数字也在不断上升。

十七万汉子发出嘶吼,化身疯魔,时而苦笑,一名名袍泽的倒地,令这些汉子哭中带笑,悲意冲天,他们心中很不解,很疑惑,为什么蛮主到现在还不掀牌?

这是疑问也是悲凉,看着三方城头在各亮底牌的情况下,屠戮凶兽就似砍瓜切菜,探囊取物般轻松,人员伤亡更是难得一见,那么,蛮主为什么还不掀牌?

疑问再重悲再浓,同时,十七万蛮军心中窝藏的不满开始壮大滋生,变成了愤怒!

“吼!!鹰蛮军!不惜一死!”有蛮军发出咆哮,声音是那么的不甘,其内蕴含的滔天怒火能焚人五内,炽热至极!

“不惜一死!!”十七万鹰蛮军亦发出怒吼,擅霸积威太甚,他们不敢问责擅霸,斥责擅霸,所以只能用一声声怒吼,用自己的生命去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