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父亲,他似乎无可挑剔,有的人为了生意,可以做到不择手段,谈到卑劣,他还远远谈不上,只不过是一个人远走他乡,也有孤独及彷徨无依的时候,也有身不由己无可奈之际。

可是自己的妈妈呢?又何以要遭此变故?而自己也跟着就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这笔账究竟该找谁算呢?又该怎么算?怎样才能算清呢?而郁沛难道不也是这中间的受害者吗?不也曾挂过多少年“私生子”的名号?她一直在拒绝与他的亲近,可是亲情是一个人想割舍就能割舍的吗?爱人会有变心离开的时候,而他们的血管里可是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啊!

卜瑾无论在父亲还是在郁沛的眼里都是最适合的人选,他们都似有培养接班人的意图了,问问自己的本心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是选择卜瑾她就不可能与原生家庭脱离关系了,那她母亲又将如何自处?坚持了十几年的防线难道就这样经不住一辆宝马?可是本来这一切都应该是自己的啊,是郁沛抢走了属于她的东西好不好?为什么搞得如今成了她在接受别人的馈赠。

而舒畅,好像预示着远方和诗,诱惑着她,却始终是个难以琢磨的人。或者说是她隐隐觉得他不是她将来所能驾驭得了的人。

那样的车,在这样的企业里上班挣,怕是两辈子也攒不下的了,着实不适合在这里开着仅仅用作上下班,不仅因为扎眼,若是她母亲见了,还不直接给气晕了,她知道,有些东西在母亲那里是无论多少金钱都没有商量的余地的。若是这车让卜瑾开着接送她,那又不等于是承认了她与他的关系了吗?他们终究还没有到如此公开明示的时候吧?

经过了一夜的辗转反侧,艾瑶竟然主动来讨我的主意,微我去她的住处,我去是去了,但也只能建议她去求助于郁沛,问是否能折现给她,把钱打在她账上,以备不时之需,郁沛被艾瑶一个电话叫过去,见了面就问她要钱干什么,需要什么他爸可以帮她买,还让她别担心,她的嫁妆他爸也给准备好了,房子也别担心,到时有看好的房源说一声就行了,还说自己是男子汉,吃得了苦,没钱自己也能挣,让她一个女孩子别委曲了自己。

“行了,我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我只是想为我妈存些,但如果她知道了这些钱的来处,恐怕死都不会接受,你也知道的。”艾瑶最后表态,“车,我无论如何不会开的。”

郁沛小心地,“阿姨那里,我爸不是一直在给她打钱吗?”

艾瑶,“那不过是生活费而已,是按照法院判决书上来的,估计也没多少,具体多少,你问问他就知道了,当然,他虽有钱,也都投资出去了的,钱再多,可用在自己身上的未必有多少,但有的人就喜欢抱着钱睡觉,觉得那样踏实,他可能就是那样的人吧?”

我环顾艾瑶的住处发现两个女孩子的生活都极简朴,房间布置也很素雅,被子叠得也方方正正,可以看出艾瑶也不是一个易被外事外物纠缠不休的人。

郁沛,“也是,我爸对自己的生活要求也很简单,饭能吃饱也就知足了,除了在我妈这件事上对不起你们,其他的也没……”

“够了,人的一生干一件坏事就能毁人一辈子,难道这还不够吗?”艾瑶打断他,“难道他不该忏悔吗?”

郁沛,“他其实一直在内疚,我常见他只要在家,每天晚上都会抽很多的烟。”

艾瑶,“你不知道吗?那是做了坏事的人在麻醉自己。”

郁沛,“不管你怎么说都是情有可原的,不过这两年他确实身体不好了,晚上常常会咳嗽很久,有时我听着都会纠心,我知道你就是他最大的一块心病。”

艾瑶低下头,“我其实早原谅他了,就是母亲那里——”

郁沛,“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上一辈的恩怨不要让它在我们这儿延续下去好不好?”

艾瑶,“其实我们过得也挺好,你们又是何必呢?”

郁沛,“别说我爸不想丢了他唯一的女儿,是我也不想失去我唯一的亲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