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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天行盯紧了皇甫成。

可一连数日里, 皇甫成都全无异状。

行为无异状, 修为无异状,便连日常心情都没有什么影响。

左天行盯着皇甫成看了这么几日,都开始有点同情他了。

比起他和净涪来, 这皇甫成才是完完全全的一枚棋子。有用了, 被人搬来挪去, 给这给那, 连景浩界中前所未有的异宝都送到他手上;没用了,就被随手扔到一边, 独自面对那些尴尬局面。别人的目的是达到了,但他呢?却还得在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下面对自己扭曲的命运。

左天行看着皇甫成摇头。

但他也只是摇头而已, 再多的,那却是半点没有。

左天行是比净涪知道得少,但他也不是真的就对皇甫成和天魔童子之间的关系一无所觉。他能够看得出来, 任是皇甫成如今的处境再尴尬,那也是他自己自愿的, 不是别人强迫的他。

既然他选择了这么一条路, 那不论这条路上都是什么风景, 都有着什么样的磨练波折, 自也该他自己受着。

这没毛病。

左天行盯着皇甫成看了许久,除了得到些许感慨之外,真正一无所获。

又再观望一段时间后,左天行摇了摇头,径自转开目光, 望向了静檀寺旁边的山林处。

那里,净涪还沉浸在定境中。

左天行的目光刚触及净涪,瞳孔当即一缩,身体立时挺得笔直。

“他!他这是!”

净涪虽只是结印盘膝静坐,也仅有脑后那一轮金圈洒下的金色佛光护持他周身,但看他周身起伏沉浮的气息与那不断细微变化跳跃的金色佛光,也能隐约猜到他这会儿的状态。

如果说早先净涪刚结印入定的时候还是为了调养自身的话,那么此刻的净涪就是在悟道。

他在悟道!

天知道前不久,净涪他才刚刚突破了一层境界。这还没过得几日呢,就又开始悟道。

还让不让人活了。

左天行其实知道净涪不会急着突破,虽然他们外表看着还年轻,但内里早不是见着契机就碰,逮着机会就往前走,生怕自己会被拦死在某个境界的毛头小子了。

他们现在,会走得更稳。

但不急着突破当前境界,并不就真的代表着他们不稀罕悟道这样的状态了。

左天行看了看那边的净涪,不由得抬头望了望镇守在天地胎膜之上的那一位天剑宗祖师,心里头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去请教请教。又或者说,他干脆也学着净涪那样,正面和那位天魔童子扛上一次。

前者的话,可行性是有的。

毕竟那位是他们天剑宗的祖师,他诚心请教的话,那位祖师必定不会拒绝。

但问题也有。

左天行并不真的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剑修,他在剑道上,已经摸索出了自己的道路。他其实更该往着完善自己剑道的方向前进,而并不是再去摸索前路。

相对而言,其实还是后者比较合适。

而正面对上那位天魔童子的话,左天行是有把握保住自己的小命的,但到底能够在和天魔童子的交手中得到多少收获,还得看左天行他自己。

左天行琢磨了半响,将这个盘算放到了心底。

现在实在不是合适的时候。

净涪才刚和那位天魔童子斗过一场,不说那位天魔童子能不能在净涪这里讨到便宜,又或者是不是被净涪坑到了,他总该是会收敛一些的。

不过左天行确信,那天魔童子收敛也只是一时的,他绝对不会收手。

既然天魔童子不会收手,那他就还有机会。

左天行最后看了一眼净涪,便闭上了眼睛,也入定修行去了。

净涪、皇甫成和左天行三人的一时沉寂,并不代表整个世界也都就此沉寂了。日月依旧随着时间的流转轮替,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人也都各有他们自己的节奏。譬如白凌,譬如净音和程沛,又譬如静檀寺之外的其他佛寺山庙。

借着世尊阿弥陀对景浩界的恩赐,白凌无惊无险,顺利地突破到了筑基境界。

他不敢让净涪多等,才巩固了境界就从定境中出来了。而他出关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寻净涪。

可白凌转遍了整个静檀寺,也没能找到净涪的踪迹。要不是净涪留宿的那间云房里还摆放着净涪的物什,白凌怕都要以为净涪抛下他自己走了呢。

翻遍整个静檀寺都没找到净涪的白凌无奈何,只能待在静檀寺里等待着净涪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