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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称奇的净涪魔身提着灯笼, 愣是在一旁像是听戏剧一样听了一会他们的你来我往据理力争。

直待到他的兴致尽了, 他才提着灯笼各绕着他们两人转了一圈。而在仔细看过之后,魔身就隐约触摸到了皇甫成或者说是天魔童子在这两人身上留下的手段。

净涪魔身看着那对一胖一瘦的兄弟,提着灯笼的那只手手指摩挲了一下灯笼的手柄, 沉思了一会, 凝神感知了一下识海。

随着净涪魔身心神平定下来, 净涪本尊和魔身都已经将气息撤了回来。

净涪本尊仍旧沉浸在他的经文中, 佛身也依旧隐在识海佛光里,与体悟经文要义的净涪本尊联手静修。

然而, 即便魔身的心神已经垂落在识海里,净涪本尊和佛身也没有任何动静。

那副无知无觉的模样, 看得魔身直咧牙。

他怎么觉着,他自己就是一个跑腿的?

魔身瞪了净涪本尊和佛身一眼,那些落在识海里还携带着意识的心神向上直冲, 几乎是须臾间便从识海中脱离了出来,归入魔身之中。

其实魔身如何不知道, 净涪本尊和佛身这般模样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表态?

魔身心思一转, 斜斜抬头往上一瞥, 看见那正在仔细观望云光宝镜的左天行, 点点头无声地道:看好了。

左天行心神一动,几乎是下意识地调整手中的云光宝镜。

云光宝镜上细致的图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幅放大的图像。

那每一幅图像上都是一个人,这些人或坐或站, 或静修或处事,不一而足。而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心魔宗的长老。他们修为精深,眼界高阔,手段了得,不仅仅是称霸一宗的魔道巨擘,便是拿到魔道各派乃至是景浩界三脉来评比,那也是不能等闲视之的人物。

可就是这些了不得的大能,此时却都被左天行随手炼化的云光宝镜摄去声音、身影,而他们自己却还是无知无觉。更甚至,在他们宗门之内,就在心宽心窄两人面前,还光明正大泰然自若地站着另一个小辈。

倘若他们知道这事,必是会在记恨在心的同时找上门去。

可惜,他们怎么也不会知道。

净涪魔身也无意让他们知道。

虽然净涪本尊和佛身是无赖了点,但他们三身到底是一人,如果心魔宗的这些人真找上门去,那麻烦的不也是他?

净涪魔身抬起手上灯笼,微微用力一晃。

那灯笼焰火中便有两道黑色的灵光甩出,一左一右飞速扑向心宽心窄两人。

心宽心窄两人还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便就倒在了云床上。

左天行眼睛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往云光宝镜上一点,拉出了心宽心窄两人的图像。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左天行只等了一会儿,便见提着灯笼的净涪出现在了心宽的旁边。

他明明还提着那盏灯笼,却丝毫不介意自己已经暴露了身形,直接就弯下身去,伸出左手食指点在了心宽的眉心处。

左天行看得越发仔细了。

云光宝镜镜面里,净涪面色郑重,点在心宽眉心处的手似乎是用了大力气一样,青筋不住跳动,半响后才拉扯着一点东西往后拽。

净涪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慢得像他小时候看见的蜗牛爬行一样。可就是这般的慢动作,衬上净涪郑重的表情面色,硬生生将那云光宝镜镜面中无声的景象显出了十二分的紧张警戒。

想起了刚才听到的心宽心窄两人的对话,再看如今净涪的动作,左天行隐隐猜出了什么。

当初左天行作为道门魁首,与他真正对上的从来都是当年的天圣魔君皇甫成,所以虽然魔门各长老的资料道门都有收集整理,他也都一一看过了解过,可他真的和心宽心窄这些人不熟。

然而就算是再怎么不熟悉,左天行也知道心宽心窄两人绝不是什么宽和大方的人。恰恰相反,他们两个睚眦必报小气手辣的恶名几乎传遍了天下。

这样的两个人,即便皇甫成没有得罪他们,也不可能无端端地向皇甫成示好,为了他百般筹谋。更何况皇甫成、沈妙晴他们几年前可是将他们的一个弟子送入了镇魔塔呢。

更何况,心宽心窄两人虽是一母同胞的双胞兄弟,可他们根本就是恨不得对方去死。往日遇事,他们更通常是你赞成我反对的别苗头状态。像这般两人相对坐下来讨论事务,在当年皇甫成统摄魔道的时候还可依稀一见。在这个时候就绝对是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左天行不禁看得更仔细认真了。

净涪魔身此时虽然看上去很是郑重谨慎,但事实上,他在半真半假地演戏的同时,也是有分出几分心神留意外界情况的。尤其是左天行那边,魔身更是一直都没有放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