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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于西天的灵山圣域里, 有一座大雷音寺。而此时的大雷音寺里, 刚刚结束了一场法会。

随着法会的结束,泰半的佛陀大士已经从大雄宝殿中离开,只余下几位尚沉浸在玄妙佛理里未曾回转的佛陀大士。

而大雄宝殿的中央法座上, 又有一位世尊闭目定神。

下方法座上的佛陀大士一一回转, 见得这位世尊没有睁开眼来, 也不敢打扰, 各自无声下了法座,向着那位世尊合十一礼, 便就各自转身出了大雄宝殿。

这些留在最后的佛陀大士中,恰就有观世音菩萨。

观世音菩萨刚站直了身体, 才要悄然转身离开,忽然见得上方法座上的那位世尊睁开眼来,带着笑意的目光往下一扫。

观世音菩萨脚下一顿, 定神细看。

却见那位世尊望着下方恒河沙世界,微微一笑。

其意之安详, 其态之闲静, 实难用语言描述。

观世音菩萨看着上首的世尊, 一时竟愣怔当场。

许久过后, 观世音菩萨回过神来,眸光凝聚,往上一看,便见上首法座上的世尊正含笑看着他。

观世音菩萨定了定神,合十一礼, 道:“世尊。”

世尊释迦牟尼点了点头,问道:“观音尊者可还有事?”

观世音菩萨摇了摇头,他看着上首的世尊释迦牟尼,略一迟疑后,仍是开口问道:“敢问世尊此时,可是欢喜?”

世尊释迦牟尼点了点头,唇边笑意依旧,他道:“确实欢喜。”

观世音菩萨又问:“喜从何来?”

世尊释迦牟尼仍旧笑着道:“喜从来处来。”

观世音菩萨顿了一顿,换了一个问法:“敢问师尊,因何而喜?”

世尊释迦牟尼答道:“因人而喜,因心而喜,因道而喜......如何不喜?”

观世音菩萨默然站立,片刻后,他双手合十,向着世尊释迦牟尼弯身一拜,转身便往大殿外走。

世尊释迦牟尼哈哈大笑出声。

观世音菩萨在殿外站定,也不急着架起莲座离开。他睁开法眼,往下方恒河沙世界望去。

纵然他的下方有无量恒河沙数世界,可观世音菩萨的目光,还是停在了那个渺如微尘的小千世界中。

但他也只是往那个世界望了一眼,又低头合十向着某人还了一礼,这才收回了目光,转身往偏殿走去。

景浩界的无边暗土世界里,净涪魔身也在此时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收回了望向天外的目光。

他吐出一口长气,又往静和寺那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顺道收回扫过道、魔两地界域界线的目光,再度遁入无边暗土世界本源之中。

和净涪的魔身比起来,掌控了景浩界天穹本源的左天行却又要迟钝一点。这正常又不正常,毕竟净涪魔身早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

他知道此时站在那一片贝叶面前的净涪本尊一定会引来目光,但他没想到,居然是那一位观世音。

倘若往这边投注目光的是另一位佛门大德的话,净涪魔身可能就认不出来了。但观世音菩萨就不一样了。

当年的竹海灵会,净涪可是和奉请观世音菩萨最后得到观世音菩萨法元的净方沙弥比拼了一场呢。

他认得观世音菩萨的气息。

虽然左天行不知道刚刚往景浩界中投落目光的是哪一位大能,但景浩界天地胎膜外守着的那一位剑修却知道。

他仰天大笑一声,看也不看他化自在天外天上脸色阴暗的天魔童子,立身在虚空之中,向着西天灵山圣境那边稽首一礼。

待到观世音菩萨收回目光,那位剑修又是一个矮身,盘膝在他自己的宝剑前坐了下来。

他化自在天外天上的天魔童子脸色已经从阴暗转为铁青,又从铁青变作灰白,最后才稍稍添上了些许血色,找回了些许生气。

他的目光飘过那个剑修,落在已经离开了道门界域踏入魔门地界的皇甫成身上。

那一霎那,他的眸光复杂至极。

憎恨、怨怼、愤怒、无力......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凝成了墨色的晦暗。

但也只在刹那,那摄人心魂的晦暗便就统统隐去,外人再难窥见它们的痕迹。

端坐在剑阵前的天剑宗剑修眯了眯眼睛,却什么动作都没有,仍旧端坐虚空之中,纹丝不动。

于他而言,也确实是无须忧心。毕竟如今高坐在他化自在天外天上的天魔童子是敌非友,而此时已经叛出了天剑宗的皇甫成也不再是天剑宗的弟子,这两人真要对上,那也是狗咬狗骨,他担心个什么劲?

他只需在旁边看着,不要让天魔童子在左天行等人成长起来之前再度损耗景浩界世界本源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