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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格里收着一个木盒子。

净涪佛身往那边扫了一眼, 便就收回了目光。

那个木盒子做工相当粗糙, 上头还冒出了不少的木刺,明显就是新手做出来的。

陈四儿看见这个木盒子,却又一次红了眼眶。

定定望得那个木盒子半响后, 陈四儿方才伸出手去,也不拿什么锁匙, 只简单地拨弄了一下,便将那木盒子打了开来。

原来, 那个木盒子居然连个锁都没有。

那个木盒子体积不算太大, 但因为内里装着的东西,倒是显得它空间太大了。

它里头,也只装了一封薄薄的书信以及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而已。

陈四儿看了一眼那木盒子里头装着的东西, 又停了一会儿, 才将东西取了出来。

当然,他先拿出来的, 还是那一封书信。

纵然此时烛火昏暗, 但陈四儿还是能够看见那封面上熟悉的字迹。

“吾弟亲启。”

他将书信捧出后,原本是想要先奉给净涪佛身看过的,但他才刚转过身去面向净涪佛身,净涪佛身便冲他摇了摇头。

陈家的事情,已经猜到了来龙去脉的净涪佛身心里已经有了把握。更别说, 这件事净涪佛身插不插手,可还在两可呢。

陈四儿见净涪佛身拒绝,他也就没再坚持, 而是自己抽开了信封。

陈四儿看信的时候,面无表情。但一直拉着他衣角的陈五儿却知道,他兄长这心里......

心情复杂到他都很难辨认。

无奈何,陈五儿只能一直紧紧拽住陈四儿的衣角,用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道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无论如何,这一刻,他总是在的。

陈四儿很快看完信,又再闭上眼睛一小会儿,才睁开眼来。

眼神复杂地瞥过一眼那只巴掌大小的玉瓶之后,陈四儿又伸手拍了拍陈五儿的脑袋,才跟净涪佛身说道起了信封里他兄长留下的话语。

陈家这件事里头的情况,还真跟净涪佛身猜测的差不离。

若说意外,陈家这件事在最开始的时候,也真的就是个意外。

这件事最开始那会儿,陈大陈一元也相当的摸不着头脑,也很迷乱。尤其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而当时的陈一元年纪也不太大,掌握的信息本就不多,还要应对一连串的丧事、乱事,就更是抽不出身来调查事情的因由。

这样的忙活和混沌,直到陈一元陪着叔父、兄弟等人来到现在的这个陈宅落脚,才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陈家那时候死了那么多人不说,便连他们这些幸存者们,也没能完全地放下心来。

谁又知道,这样的劫难会在什么时候降临到他们身上来呢?

不论是为了亡者还是为了生者,这件事情也总得调查个水落石出。

当时陈四儿的父亲忙活陈家内外事务,还得照料妻儿,分·身乏术,所以这样的事情,就落在了当时半大不小的陈一元这两个相对年长一点的年轻一辈身上。

也实在是那时候的陈家无人可用,左右还没个帮衬,才叫陈一元带着弟弟将事情接了过去。

陈一元当时的年纪确实不大,但他到底是陈家陈四儿这一辈的嫡长孙。

嫡长孙是一家、一族乃至一姓的承重孙,若能顺利长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未来族长,所以陈一元自幼受到的教育,就远不是他的几个弟弟,乃至是他一众叔父可比的。

家族教导兼耳濡目染,再配上陈一元本身的资质,所以当时的陈一元虽然年纪不大,但手段也不容小觑。

所以结果就是,他潜心翻查了一年余之后,终于叫他排查出了些许端倪。

一年多的时间,并不短,但叫一个半大小子在几乎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摸索着翻找出些许端倪来,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了。

起码陈四儿说道这里,哪怕是他自己心情复杂至极,也依旧难以自抑地流露出了几许钦佩。

净涪佛身听着陈四儿的语气,倒也没有反驳,而是配合也似地点了点头。

陈四儿、陈五儿看得见净涪佛身的这番动作,心里也都既酸又涩。但很快的,陈四儿就打点起了精神,继续将事情的后续说道出来。

陈一元领着自己弟弟排查出端倪的时间,恰是陈四儿他娘亲先撒手归去半年的那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里,当时的陈一元以及陈家剩余的子侄,都清楚地感受到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

不单单是当年家族交好的亲朋,也不仅仅是邻里左右,还包括陈家本族。